第十三章偷渡客

第九回‘插’曲

这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霍克冒险团与偷渡客谈妥越境事宜后的次日清晨,微暖的轻风伴着曙光起舞,翩然降临到边境的无名小村庄。每一年的每一天早上五点,天刚亮或还未亮的时候,这座无名村里总会有个弓着背、穿着褪‘色’长袍的老人准时走在村子中央的那条土路上,几乎从来没有例外。

人一旦上了年纪,总是睡得很少,醒得很早。似乎老年人都怕自己一睡就醒不了,也因此更留恋世界,更珍惜时间。无名村的无名老人也无法免俗,他喜欢在晨曦朝雾中散步,呼吸黎明清新纯净的空气。

这种习惯坚持得久了之后,竟成了一种偏执。无论刮风下雨,凛冬酷暑,老人没有一天不是在早上就出来漫步的。他会一直走到村口,并驻足站立片刻,凝望起地平线的远端,好像是在盼着某个人的归来。

但和普通的年迈老者不同,无名村的这个无名老人不是独自缓缓走在村子不能算是路的土路上。有许多人跟随在老人的身后,恭敬地候着、耐心地等着,和老人总是隔着大约十步左右的距离。

这些人不敢去打扰老人的思绪,但更不敢不来。他们都是走‘私’贩、盗猎者、雇佣兵、偷渡客,甚至是悍匪中的首领头目。这些人要在无名村里久住,将此处当做藏身之所或做买卖的据点,就必须每早跟着老人散步。

老人并不一定每次都有事找这些人,要叫他们去办。但若是老人想起谁,要那个人去做某件事,而那个人又恰巧不在他身后十步之外追随的话。那么,那个人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赶快离开村庄,要么下地狱去见死神。

曾有一个黑帮的头领来到这里,利用巴库兰托地下‘洞’窟的密道贩运致幻‘药’剂。他的‘迷’‘药’都是从妖‘精’的石桥镇搞来的,品质上乘,偷运到亚述王朝,着实赚了一大笔钱。

这个人办事很凶残,待人很歹毒。他的一个小情人不当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被他用枕头闷死在了‘床’上。他的敌人也常常被他活埋在村边的荒草地里。这些恶事,老人都知道,但是他都不管。

某个‘春’天的早晨,和往日一样的早晨——气候怡人、气温舒适。老人同样在村路上悠闲地迈着惬意的步子,走得很慢。老人忽然想吃罗洛纳河里最‘肥’美最鲜嫩的、银鳞金鳍的大王鲟。于是他想到那黑帮头领,对方用来运‘迷’幻剂的快速马车正可帮他运送这种极珍贵的鱼。因为大王鲟只生活在罗洛纳河一段极为特殊的河道中,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钓上来后养不活,最多只能存活十七天。大王鲟一旦死了,鱼‘肉’就变酸变苦,不能吃的。

黑帮头领欠老人的情。不是有无名村做他的盘踞地,他早被南十字军捉去刑场吊死了。他的全国悬赏通缉令还贴在各行省的治安局赏金布告栏上,所以他本人是绝不敢离开村子半步的。也因此,他理应安排手下,日夜兼程,为老人送来大王鲟。

可是他当天早晨不在老人身后跟着,而是窝在他那张奢华大‘床’里,搂着他那个婀娜丰满的新情人。人们去找他,把老人的要求告诉他。黑帮头领做了很长时间老大,早就想干掉那弓着背的老头子,霸占整个村子。他当即“呸”了一声,随后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

之后的三天,老人依旧每天清晨照例散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黑帮头领毫不悔改,依旧没有来,和他的新情人没日没夜厮‘混’。就在其他人也有些迟疑动摇时,黑帮头领还是没在早上现身。但这时,人们已经知道,他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他烂在了他的豪华大‘床’上。

自从黑帮头领骂了老人,公然想挑战老人的权威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越来越累,越来越虚弱。很快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好整日躺在‘床’上喘息。他那虎背熊腰的昂藏之躯日渐溃烂流脓,像腐‘肉’般发出难闻的恶臭。医生治不好他,连他得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也查不出。他的手下和情人都不敢接近他,怕被他传染。

更恐怖的是,即便那黑帮头领肠穿肚烂,全身爬满白‘花’‘花’的蛆虫,却居然还没有死。他苟延残喘地呻‘吟’着、翱着,祈求上天发发慈悲,赐他一死。可惜他求错了人,他应该去求那无名老人的。

直到第十三天,曾嚣张跋扈的黑帮头领已烂到只剩一副沾着些许腐‘肉’的白骨,这才终于咽了气。他的部下根本不敢去移动他,也不敢埋藏那可怕的尸体,只得抬出那张被腐液和脓水浸透的腥臭大‘床’,连‘床’带尸骨一起烧掉。

也就是在同一天晚上,无名老人依然弓着背,仍旧穿着那件褪了‘色’的长袍,坐在他那把古藤椅中。老人面前的红漆楠木桌上,则摆着一整条清蒸大王鲟。鲟鱼洁白胜雪的鱼‘肉’比婴儿的肌肤还滑,比豆腐的质地还嫩。那鲜味仿佛能顷刻间把舌头化掉。

失去了头领,又失去了据点,那个偷运‘迷’‘药’的黑帮不久之后就被南十字军的游骑兵剿灭了,几个重要成员尽皆吊在南十字星要塞的刑场上示众。

对于无名村庄而言,从那以后,就没人再敢不敬畏那个无名老人了,更没有人胆敢缺席清晨的散步,都乖乖跟在老人身后,随时听候差遣。老人每天早上的晨间漫步,对居住在林子里的人来,讲就好比狮群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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