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内容在他们俩看来确实没有必要看,顾天除了威胁还有什么?最多就是马苑里的那些话传的更广,速度更快,更无法控制而已。
但那又如何?任由一个不守君臣之道,不忠不义的人欺侮到头上吗?如果是背叛前朝,已经改朝换代的韶冬没有理由去惩治,但也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容的下顾天兴兵要求还清白?再说顾天清白吗?
反正左右都占理,当然是要打,打到顾天求饶认罪为止。他有胆子反叛就要有胆子来接受一切后果。
到了半夜的时候,在西河谷一无所获的王有为真的去偷袭顾天了,但打了个旗鼓相当。王有为见一下子拿不下,只好回来负荆请罪,并又带回了一封顾天的信。
韶冬半夜被喊起,虽然不舒服,还是安抚好一同被惊醒的祝痕,匆匆披上外袍,又净了把冷水脸,就让王有为进来了。
皇帝寝宫,王有为也来过数次,都在前殿,后殿还是第一次来。他发现相对前殿的庄严肃穆,后殿布置的都挺实在,看的出陛下与祝痕都不太在意表面的东西。
发现陛下眯眼看过来,赶紧收敛心神,背着粗粗的荆条,噗通一声大力跪下。
韶冬早就将王有为料个透彻,连结果都估算出来了,但样子还是要摆的,面上如平时无表情,语气上带了点惊讶,“王将军,您这是何故?可是在西河谷遭遇了什么?先起来说话。”
祝痕也披衣起来了,不过他没出来,只是坐在帷帐后听着外头的动静。韶冬这么一说,别说王有为吓的面无血色,就连祝痕都被一口口水给噎住。
韶冬赶紧扔下王有为,亲自捧去茶水,喂了祝痕几口,见他不呛了才放下杯子出去。
重新出来的韶冬收敛了许多,默不作声地看着王有为。
王有为几乎都要哭了,这副样子更可怕了好不。
他也不敢让陛下再开口问话,直接一股脑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过说到他为什么没回来复命并等候下一道指令,而是去偷袭了顾天,他倒是不显得那么心虚了。
“顾天那贼子竟然四处传播流言,全都是关于祝公子的,我是听不下去的,于是阻止着阻止着就打了起来。”
韶冬似笑非笑地瞟了眼王有为,觉得这理由也挺有趣,就没说破大半夜人都睡觉了,哪来的人来传播流言?大概是看了信封的内容了。
他还是喜欢聪明人,最起码聪明人能让他不费力气。王有为看了信件内容,他还要找点借口来处理了王有为。
毕竟关于祝痕的,不管真假,他都不希望有任何的流言传下。
他伸手接过王有为一直捧着的信件,拆开,原本一扫两三行,但越往后看眉头皱的就越紧,眼珠子也越明亮,灼灼地都像是要能烧穿王有为,显然压抑着暴怒。
他手边正好有只小韶臻扭着玩的机关木马,抓起就往王有为的脸上砸,将他砸的鲜血淋漓,还是不解气。
大喝一声,“简直一派胡言,我亲自去宰了顾老儿!至于你,等孤回来再收拾你!”
韶冬已经失去理智,一会我一会孤,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去取配刀,刚一抬眼,就见小韶臻赤着脚,白着脸,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他忽然想起,沾了血的机关木马是小家伙的最爱,玩好了总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在睡觉前会抱会,说会话,最后才放在龙榻的枕头上,说是他不能陪着弟弟睡觉,所以小马来代替。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视线内的亲儿子让他的眼睛分外的刺痛,急促地喘息一声,狼狈的别开脸,取下挂着的刀,穿好鞋,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还想着,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及时地去安慰小家伙,但这时候他真的无法面对。就算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无法面对,在拆开信件的那一刹那,已经踏入了顾天挖好的陷阱……
而他只能面对,用面对来击败顾天,告诉他,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