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主帐内,灯烛摇曳,和星光相映成辉。
何田田坐在临时增设的小书桌前,咬着笔头,晃着腿,得意到不行。
从行宫,到军营,努力奋斗了多少回,今儿个总算成功了!虽说还是没能离开主帐,但终归是受罚了!
加油,加油,争取每次进步多一点,尽早离开主帐!
何田田暗自握拳,展平宣纸,开始抄女则。对于她来说,抄书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想当初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五年大学,写过多少字,抄过多少笔记,区区一百遍女则,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再说了,苏景云又没规定期限,今天抄不完,明天再接着抄。
大概只有童思娟那种上进的姑娘,才会为了这个哭哭啼啼。
“墨!”苏景云的声音,自书案后响起。
何田田没搭理。
“墨!”这回苏景云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的怒气。
何田田还是没搭理,低头专心抄女则。
“何田田,本王叫不动你了?!”苏景云一记笔帽弹过来,恰巧落在何田田的砚台里,啪地一声,浓黑的墨汁,溅了她一头一脸。
“啊——啊——啊——”何田田顶着满脸的墨汁跳起来,哇哇大叫,“我是来受罚的,又不是来伺候你的,我哪儿知道你是叫我!”
“现在知道了?”苏景云语气变平静,目光却还是冷的。
“知道了!知道了!”何田田忿忿地掏出帕子,把脸上擦干净,走去给他磨墨。
磨完桌,继续抄女则,但才抄了两行,就又听见苏景云喊:“茶!”
她怕又被溅一脸墨,这回不敢耽误,一溜小跑地过去,拿了茶杯,去厨房烧水煮茶。
茶水泡好,送到苏景云手边,终于可以坐下来,继续抄女则了,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主帐内的运转模式,其实是这样子的:
抄抄女则——墨——抄抄女则——茶——抄抄女则——灯——抄抄女则——纸——……——……
简直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何田田玩命奔走于苏景云的书案,和自己的小书桌之间,人累了个半死,女则才抄了个开头。
等她磨过五回墨,挑过十次灯后,苏景云终于没啥吩咐了。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抄女则了!何田田大喘一口气,提起毛笔。
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苏景云施施然地站起身来,道:“熄灯,本王准备就寝了。”
纳尼?!何田田瞪圆了眼睛。
苏景云吩咐完,就进里帐去了,才没有理会何田田的反应。
忍!她忍!被罚是好事!受折腾也是好事!一定要忍!坚持才是胜利!何田田反复深吸几口气,完美地控制住了情绪,握紧笔,继续抄女则。
切,他说熄灯就熄灯?他睡他的觉,她抄她的书,互不干扰!
但,理想往往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还没过上三分钟,就有带剑的侍卫进来,强行命令她熄灯。
何田田不肯,侍卫跟她讲道理:“何小姐,行军在外,灯油来之不易,您知不知道,您在这里多浪费一盏油,我们的兵士,得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再运一盏来?”
大吴交通水平低下,行军基本靠走,运油基本靠牛,这些都是何田田亲眼所见,深有体会,顿时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拿袖子遮着脸,去把灯熄了。
行吧,行吧,不抄就不抄,反正苏景云也没规定期限,她明天再继续就好。
何田田乐观地想着,跟着侍卫的脚步声,走出了帐门。
冷风迎面吹来,何田田一个哆嗦,傻眼了。
怎么这么黑?!满天的星光呢,为什么一点不照路!她的帐篷,到底在哪里?!
何田田抱着胳膊,哆嗦了半晌,想去找侍卫求助,却发现他们早已隐身于眼睛瞪成铜铃,也看不到了。
她试探着喊了几声,却一点儿不管用,他们也许就在附近,但只听他们主子的命令,根本不理她。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摸回去吧,何田田伸长胳膊,一边哆嗦,一边摸着黑朝前走。
在她的印象中,她们的帐篷,是在右手边,至于是西边还是东边,别问她,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弄清。
那就朝着右手边走吧,可是问题又来了,走多久,才算到?现在四处黑灯瞎火,她怎么才能知道,哪个帐篷是她的?
问问路?巡逻的士兵没见着,也许是她点子低,也许是因为此处有暗卫,所以没安排。
扯着嗓子喊翠花?算了,她可没胆子吆喝,万一惊醒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的士兵,两个头都不够她砍。
怎么办?原路返回,还是继续摸瞎?何田田想着想着,脚步慢了下来,最后果断地转身,沿着来路,一路狂奔,冲进了里间还隐约亮着灯光的主帐。
好险!万一过会儿主帐里间也熄了灯,她就真只能蹲在萧瑟寒风中,等着被冻死了!
何田田抱着胳膊,缩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走进了里帐。
苏景云已经换上了寝衣,正准备熄灯呢,转头看见是她,马上赶人:“本王不用人伺候,你回去罢。”
何田田打着哆嗦,眼巴巴地看他,不作声。
苏景云没听见有反应,又回过头来看,挑眉道:“这是勾引本王的新花样——”
他话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谁见过勾引人,浑身抖得像筛糠的?谁见过勾引人,还忙着吸溜鼻涕的?
苏景云看了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