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李冉昨天夜里听窗根的那栋小楼,金色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射入厅内,一道道倾斜的光柱令大厅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
楼外到处都能看到血迹,但楼里却出奇地干净,左右两边精致的桌椅板凳摆入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边边角角就像用尺量过一般一分不差,正对前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占据了大半封面的泼墨古画,几笔苍劲的粗砺线条勾勒出一只威风凛凛的下山猛虎。
一群大老粗谁也没见过这份稀奇景儿,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门口左瞅瞅右看看,自惭形秽地谁也不敢第一个把沾满泥土的鞋底踩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李冉惊奇地盯着那幅巨画猛看,怎么也想不通那几道粗黑的墨线画就的黑白画面怎么就能让人觉得那只虎像要从墙下跳下来一般地栩栩如生!
他曾经听师傅说起过画这种极其古老的艺术,但是据说能够画出这样生动的黑白水墨画的人就算在旧时代也是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从古代传下来的文物古迹,珍贵得令人无法想像,唐家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大的一幅?
唐家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个老头子还真舍得挂出来!
如果他的老师包继在这儿,怕是要直接骂他个狗血淋头――不过是一幅高分辨率摄影制作的高仿赝品,扔到大街上没人捡的便宜货,贵重个屁呀!
不过这也不能怪李冉,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从小长这么大,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各种各样的身体训练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了解旧时代的知识甚至常识,不过所有的知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深入学习的几乎没有。
李冉遇到丁芮之前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军火,一直都是用木头模型“纸上谈兵”,只不过所有和军事有关的知识包继都教得特别用心仔细,这才能让从来没接触过实物的李冉发挥了蒙住了丁芮。
所以他看到墙上的印刷品立即本能地以为是师傅提起过的“珍贵”艺术品。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墙上的这种印刷品,在大灾难结束了旧时代之后也不剩下几幅,其价值倒也不算低。
接近二十个人里大概也就李冉一个懂得一丁点根本对不上号的门道,其他人最多只是觉得这幅画气势非凡而已,其中就包括丁家两兄妹。
丁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悸动,带着胸膛中砰砰乱跳的心脏迈开大步走进大厅,一溜由深渐浅的泥土脚印从门前一直向猛虎水墨画下的主位延伸,直到浅得再也看不真切。
丁锐大步走到墙下站住,抬头看着墙上的猛虎,猛然转身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之上:“都愣着干什么,进来坐啊!”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这个大厅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忐忑不安地七上八下,可真到坐上这个位置,乱蹦的心跳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从前他一直好奇家主坐在相似的位置上是什么感觉,现在轮到他坐这个位置,既没有飘飘也没有志得意满,似乎……就是那么回事儿,和坐在下面时的感觉没什么不一样的。
一干人等听到丁锐的招呼,再看地上已经踩了一溜泥印子,心理上的完美已经破坏掉了,于是不知道谁带了头,大家一起拥进了厅内。
李冉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十分的尴尬,和丁家根本扯不上什么可靠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有恩有丁芮,因此他谨慎地夹在众人中间,既不前出也不落后地随大流进到厅里,随意找了个离主位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来。
不过他一厢情愿地不想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可紧坐在丁锐旁边的丁芮却没打算放过他,众人全都坐下,一片人头齐刷刷地矮了一截,顿时将李冉显露出来。
抻着脖子来回扫视的丁芮立即看到了李冉,她立即站起来望着窝在椅子里李冉清脆地唤了一声:“李冉!”说着还冲着李冉的方向招了招手。
大厅里嗡嗡的低语声就像打鸣的公鸡突然间被捏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疑惑、不解、忌恨、羡慕……所有人不同的目光同时投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刚刚认识李冉这张脸,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家伙昨天晚上一个人潜入唐家救出了和少爷关系最好的芮小姐……不对,现在不能再叫少爷,该叫家主了!
可以说现在丁家的直系血裔只剩下丁锐和丁芮两个人,丁锐成为新的家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么他唯一的妹妹在丁家会是什么地位?
先不提以二人间的感情丁锐舍不舍得将丁芮嫁出去,就算丁锐舍得嫁妹妹,包括唐家在内的几大家族同时参与了灭亡丁家的计划,于情于理丁锐都不可能把唯一一个亲人送到敌人手里,但是丁芮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如此一来丁芮择婿的范围还有多大?他们这些有机会成为家族新核心一员的年轻人岂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要知道本家被破的时候老一辈逃出来的本就不多,现在得到重用的大都是原本就和丁锐关系密切的年轻人,其中自然不乏荷尔蒙过剩,对丁芮有些想法的家伙,就算对人不感兴趣,那对成为丁家第三人的权力诱惑呢?要知道此战之后丁家很可能一举荡平其他家族一统山南地区,到时候无论权势可都不是原本只能偏安山南一隅的原丁家可比!
可李冉的出现却令所有有所图谋的家伙大吃一惊:从哪儿冒出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