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的清晨,连皓月早早的就起了,手中攥着纳兰媛姬给自己的信,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
自从昨天晚上回到国宾馆,听闻豫昭王府有一个叫柔安的婢女给自己送了一盒糕点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那盒糕点,发现盒中果然有一封信,他急急拆开信封,迅速地看完信,激动地站原地跳了起来。
纳兰媛姬要见他!媛姬要见自己!
这是近一段时间最让连皓月感到开心的消息,他本想当晚就去客栈找荣苏告诉他这件事情,却想起时间太晚,荣苏也要休息,自己也不能找他找的太勤让人怀疑。所以硬是等到了今天早上,好容易估摸着这个时间大家差不多都出门了,他这才出了国宾馆去旁边的客栈找荣苏,谁知,到了客栈,却发现荣苏不在,竟似乎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连皓月本来便有些奇怪,此前并未听说荣苏今天要出门,而且,自己来的够早了,荣苏怎么比自己走的还要早?以往他定会多想几分,可是如今有纳兰媛姬的信在手,他哪还有什么功夫去思考别的事情?索性,今日先去见纳兰媛姬,等荣苏晚上回来了,再去告诉他这件事情。
纳兰媛姬信中说今日午时,会去醉香阁,让自己也同一时间去,正巧可以遇见,掩人耳目。
所以连皓月便乘着天气好,四处转了转,算准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来到了醉香阁,这个长安颇负盛名的酒楼,二楼点了一个能够看清整个大堂和大门的厢房,坐下来,点了几碟菜,一壶酒,兴致冲冲地等纳兰媛姬。
而此时,豫昭王府。
柔安看也快到中午了,便屏退了四下,对媛姬说道:“公主,已经快到午时了,王爷也出门了,我们也是时候去醉香阁了吧?”
纳兰媛姬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地出神,没有回答。柔安见她不回答,只觉奇怪:“公主,你怎么了?”
昨天下午萧奕洵来过之后,纳兰媛姬便一直是这个样子,时常出神,柔安问她,她也不说什么,柔安只当豫昭王又说了什么话让纳兰媛姬伤了心,安慰了几句,发现自己开解不了,也只能束手无策了,只想着今天见到了连皓月,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可是到了该出门的时候,纳兰媛姬依旧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没有出门的打算,柔安不由担心了起来。
“柔安……”似是忽然回过神来,纳兰媛姬转头对柔安说道:“我不去醉香阁了。”
柔安大惊:“公主,你不去醉香阁了?为什么?”
昨夜她想了很久,萧奕洵来找自己,虽然冷漠,但是从头到尾一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反倒是自己一直再惹他不悦,即便是这样,萧奕洵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自己一句,同时还告诉自己会让离漠使团同自己见面,那个时候她便觉得自己今天似乎不应该偷偷的去见连皓月。
“所以,公主你是因为豫昭王么?”柔安不可置信地看着纳兰媛姬,因为豫昭王的几句话,她竟然放弃了去见自己日思夜想的连皓月的机会?这怎么可能?
“柔安,你想,我到底现在还是豫昭王的侧妃,如此出去,到底是私会,虽说是偶遇,但真要被人嚼了舌根,这事也没法说得清楚……”萧奕洵走后,纳兰媛姬原本一直躁动不安的心不知为何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一旦纳兰媛姬冷静之后,她便开始细细思考这件事情到底应不应该做。
诚然,一场偶遇,她是离漠公主,他是离漠臣子,遇见了说几句话无可厚非,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可那样终归不好,因为她终究是瞒了萧奕洵,瞒了自己的丈夫。
她忽然记起,去年初六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恭顺王府孤立无援,萧奕洵揽住自己,对在场所有的人宣布“纳兰媛姬,从嫁入豫昭王府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是什么离漠的公主,而只是我萧奕洵的女人。任何人对纳兰媛姬的侮辱,都是对本王的挑衅!”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他确确实实在维护自己。而他也曾对自己说过,若要他庇护离漠,至少要让自己向他证明,她纳兰媛姬值得他去这么做。可是仔细想想,她才发现,似乎一直以来,她一直再不停地给萧奕洵惹麻烦,让他不开心,她的确没有显露出什么让他强压仇恨庇护离漠的价值。
所以,这一次,她忽然隐隐有种感觉,她不该去,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萧奕洵,甚至是为了连皓月,她都不该去。
她再一次选择相信萧奕洵,信他那句“我会安排离漠使团见你的。”
看纳兰媛姬眼中迷茫地神情逐渐消失,渐渐清明睿智起来,柔安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无论自己说什么,她也不会再去醉香阁了。虽知如此,柔安还是不忿道:“那就让连大人白白在醉香阁等着?以他的性子,公主你不去,连大人不会走的。”
纳兰媛姬心一紧,的确,见不到自己,皓月不会走的,她忙道:“我不能去,你可以去啊,你快去醉香阁找皓月,告诉他,日后会有机会见我的,还有告诉他,凡事要稳妥为上,千万不要去触怒靖朝的大臣,尤其的豫昭王,快去吧。”
皓月,对不起,可我相信,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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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阁。
连皓月已经在醉香阁坐了许久了,连酒也喝了两壶,眼见着午时都过去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