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血洒进窗内,一整夜的狂风暴雨宣泄过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窗台上停留着一只迷了路的麻雀,它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不知道即将来临的寒冬,它究竟该如何度过。
陈冰沉默着,沉思良久。许月一句话问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已经察觉到了,陈冰知道,也许是自己无意间说了些什么,或者自己已经告诉了她,但陈冰自己却根本不记得了。
但他还是不想让许月知道太多,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即便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笑着道:“傻丫头,别胡思乱想,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许月眨巴着眼睛抬头凝视着陈冰,开口问道:“那我叫什么?”
陈冰不假思索道:“许月。”
许月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继续追问道:“那你记得你平时都叫我什么吗?”
陈冰怔住了,这个问题可有些难了,他回忆了良久,也终究没能想到自己平日里会叫她什么,难道不是直接叫许月,难道还有别的爱称吗?
见陈冰抓耳挠腮的模样,许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算了,当我没问吧,你是没怎么叫过我什么,最多就是老板之类的。”
“老板?”陈冰惊异的望着许月,又立即收回目光,因为害怕这样会暴露,但他的确忘记自己曾经称呼过许月老板这个事实。
许月一脸狐疑的望着陈冰,总觉得他很奇怪。陈冰低下了头,心里泛着嘀咕,叫她老板,这怎么可能,明明印象中这女孩是自己喜欢的对象,要叫也是叫小月、月月之类的吧,为何要叫老板呢?
“好啦好啦,赶紧把饭吃了,吃完继续睡一会儿,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眼睛都还红红的。”陈冰说着,把碗端了过去。
许月也没再说什么,张口让陈冰喂着,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持续下去,如果陈冰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许月一边吃着饭,心里一边想着事情,慢慢的,饭吃完了,陈冰离开房间,许月也起了床。
回来时,陈冰已经发现许月不在房间了,他有些奇怪,后来见许月拿着床单去洗了,那床单似乎是自己的。
陈冰有些诧异,伸头看向自己房间里的被子,那被子并不是自己的啊!陈冰全身一震,糟糕,难不成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把床单都弄脏了?
想到这里,陈冰再一次望向忙碌着的许月,满心的羞愧与自责,不会吧不会吧,陈冰心中惊呼着,有些抓狂了,这样怎么行,他是个废人,废的连过去的事情都记不住,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嘭!”
陈冰把房门一关,躲到屋子里,静静的坐在床边。
床上,被子铺的整齐,屋子里满是许月身上残留的清香,陈冰有些沉醉,但也没有因此而乱了心性。
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柜子里,拉出那个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找出日记本。
那是他前些日子放进去的,因为记录着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担心被别人看见,所以才从床头的抽屉里移了出来,放进了箱子当中。
他迫不及待的找出日记本,然后走向窗台边,拉出椅子静静的坐下。
他接了杯水放在桌边,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迎着晨光,翻阅着笔记,试图从中翻阅出过往的种种。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上演,他仿佛能够模拟出那种场面,从第一次与许月相遇,遇见他们姐弟三人,到驻进那乡下的工作室,然后搬进米苏市区……
一路走来,点点滴滴,都被陈冰细致入微的记录在了这个厚厚的笔记本当中。不知不觉,几滴泪水滴撒在新翻开的纸业上,陈冰慌忙的拭干泪水,将笔记本放在窗台,等风吹干。
原来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太精彩丰富了,就像是一场电影。虽然时光短暂,但该经历的,都有发生。
唯独亏欠的是这个女孩,还有这一帮子兄弟。他觉得自己亏欠许月,因为给不了她未来。
但在许月乃至她一家人心中,陈冰都是他们的大恩人,如果没有陈冰,她们甚至撑不下这个家,许叔叔也不可能这么早苏醒,甚至永远都不会有机会醒来。
还有那帮子兄弟们,陈冰多想陪着他们在游戏中闯荡天下,在现实中喝酒吃肉嗨翻天,人生如此短暂,不就是和兄弟和挚爱的人一起逍遥吗?
可他终有一天,会忘了这一切,忘了身边的没一个人,忘记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任何事物都会变得陌生,平日里无话不谈的兄弟们,会因为这样而变得沉默寡言,会变得不再信任,他会变得难以接受任何人。
曾经挚爱的女孩,也许等到那一天,他会忘了她的样子,忘了那种感觉,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仅仅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是残忍的。对身边的人来说,难道就不残忍吗?
陈冰忽然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他不是个懦弱的人,不然他早就垮了,他现在脆弱的无所寄托,就如同迷失在一片汪洋中的小船,无法找到停泊的港湾。
前方即将到达一片荒岛,荒岛上居住着与他不同时代的野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明,陈冰无法跟他们交流,也无法获取他们的任何信息,就这样,陈冰觉得整个世界都要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