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细细密密的春雨,笼罩在天地之间,远景近物都变得点朦朦胧胧起来,街上的行人,打着伞的极少,就是这么在细细的雨丝中,走着自己的路,细雨如丝,简直是好像是沾染在行人的衣裳上,而不是从天上落下来一样,偶尔有风吹动,更是可以肉眼可见那细细的雨丝,在风中弯曲、飘扬,就像那翩跹的歌女,不经意的流袖。【首发】偶尔有几个打伞的,大都是那些爱美的女孩儿们,在身边的人的拥簇下,咯咯的甩落了一地的笑声,朝着城外而去,她们是去踏青,雨伞这个时候时候和她们须臾不离手的团扇没什么区别,都是能衬托她们的活泼美丽的道具。
这是京城的三月,大明王都的三月。没有江南三月的那份诗情画意,却是多了几分大气雍容,没有漠北三月的那份粗砺,却是多了几分繁华。
宫阙楼台,百姓家居,还有那不到深宵就不会断绝的大街小巷的人群,就仿佛是一副流动的画卷,将这个城市的一切,浓缩在这个画卷中,在细雨中,呈现在天地之间。
这人在世上,从一生下来起,就分了三六九等,经过这时间的磨砺,有人往上爬,有人往下跌,但是总归是在尊卑贵贱这这个范畴中起落,城市也是如此,这样的大城,不可能出现均贫富这样的事情,贵人们自有贵人们的住处,贫贱之人,也有自己的住处,泾渭分明,如同那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一样。
西城这一块,很大的一块,就是这样的所在,富裕的人家有,但是,绝对算不得多,大多数都是在这个城市下层中讨生活的苦哈哈们,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里就是标准的贫民窟,城市里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贩夫走卒,泼皮混混,正经人家,可谓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人多了,人穷了,官府的监管也不怎么得力,那拿着朝廷的律法不当一回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斗殴,死人,这种事情这这里,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若是遇见帮派斗殴,官兵弹压的不及时的话,那死伤的人就更多了。
死了的人,自然是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活着但是受伤的人,这对于他们来说,这以后的日子,就是折磨了。这里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出大把的银子,请高明郎中,用些见效快的好药来救治的,更多的人,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去熬,用尽可能拿得出的银子,救治一下,以后的时候,那就听天由命了,熬得过去,就算捡回了一条命,咱们下次在继续,直到下一次受伤,再也没有熬过去,变成城外乱坟岗的一座野坟头。
其实,别说是这斗殴受伤,就是平时这西城大部分的人家,有个头疼脑热,只要不是动弹不了,起不了床,哪一个不是这样熬下去的,穷人是没资格生病的,以至于,这么大一片西城,这医馆药铺,简直是寥寥可数,医者父母心,但是医者也是要吃饭养家糊口的,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拮据的病人,已经足够大多人的郎中们,望而却步了。
细雨还在濛濛的下,若是从天空望下去,就可以看到,在西城的某个角落,很多人拥挤在一起,这濛濛的雨丝,根本就被这些挤在这里的人无视了,这样连脸都打不湿的小雨,没有个人会在意,就算在意,他们此刻关心的事情,也会在这上面。
平日里若是有这样的情形,这周围的人家店铺,早就将门窗关的紧紧的了,在西城这一块,一旦数十人上百人凑在一起,只可能是一件事——斗殴!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这里长大的,对这种事情,都是早就有了经验,但是今天却是很奇怪,这周围的人家和店铺,不仅仅没有关门,更是有人还走出来,维持着这里的秩序,甚至有相熟的,还大声吆喝自己的熟人,到自己家里或者铺子里坐一坐,喝杯热茶。
“大柱子,药局还有半个时辰才开门,过来歇歇吧,我看你一大早就来了!”
“王叔,多谢了,我可不敢挪窝,这一大早占的位置,这为了歇歇脚给丢了,我回去后我娘非得骂死我不可!”
这样的交谈声,还有许多,几乎无一例外,每个被邀请从人群中出来坐一坐的人,回答这些善意的邀请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前面那扇紧闭着的大门,还有在那大门上的招牌,那招牌上中正平和的写着四个大字——“林记药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重任的望眼欲穿中,紧闭着的药局大门,终于吱呀的拉开了一个缝隙,一个伙计打着呵欠走了出来,外面等候着的人,就是一阵骚动。
“都安静,都安静!”那伙计似乎对眼前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了,大声的喊道:“咱们药局的规矩都知道吧,排队,排队,有方子的拿着方子,到这边来,没方子的,到这边,若是有急症的人已经来了的,过来这边!”
“小哥,神医起床了没有!”有人在外面大声的喊道,“俺的病要神医亲自看,别人俺信不过!”
“排队去吧,吴神医菩萨心肠,只要你不坏他的规矩,总会轮到你的,急什么急!”那伙计翻翻眼皮,瞪了人群中一眼,掉头就走了进去。
说也奇怪,人群中桀骜不驯的汉子不少,对于这态度不怎么好的伙计,这些平日里张口就骂,三两句不合就能动刀子的汉子,此刻却是一个个态度奇好,甚至有人还帮助维持起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