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每天升起,照在京师附近这块即不算繁华也不算偏僻的地方,照在这个每日里习惯了按部就班的过日子的小巷。
平常这个时候,太平巷的这些人家,除了几家富裕得不为生计着急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起床,开始忙碌着一天的生计,即使是那几乎富户,家里的下人们,也开始起床打扫,开门,准备着早餐,等到阳光将那淡淡的薄雾驱除干净,巷子里理应是一派干净,清静,和宁静的景象。
出去忙碌生计的男人们,已经出门,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女人们,开始每天的浆洗,富户人家的下人,也在忙碌了一早上之后,开始享用他们的早餐,从这个时候到中文,这条巷子一直会保持着这个状态,或许有三三两两的闲人,到巷口的茶铺里坐一坐,聊聊城里昨天发生的新鲜事,总之,似乎这一个早上,和每一天的早上,没什么不同。
但是,今天还真有些不同。
至少,那平日里巡街的那两个锦衣校尉,今日就来得格外的早,早早的就占住了茶铺最好的位置,偶尔几个相熟的面孔,从巷子里走出来,迎着他们两个目光,也是会意的一笑,这两位所为何来,这些相熟的面孔,心里还是有数的。
半个时辰之后,从街上拐角的地方,又晃晃悠悠的出现了几个穿着官衣的汉子,这两个锦衣卫忙不迭的站起来,让座,请这几位进来,这让在茶铺里忙乎着的吴知秋,不得不朝着那领头的锦衣卫汉子看上几眼,这是他们的头儿吧,平日里可没见过这两锦衣卫对人这么恭敬的。
“丁头儿,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用过早点没?”
丁艺对着两个属下的巴结,笑着摆摆手,“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是不想来呢,可是那么多兄弟都在这林家下了注,不来看看,兄弟们怕要怨我!”
“那我去通报一声,总不成头儿来了,还在这里候着!”
“无妨,无妨!”丁艺笑道:“我听说这林先生可是不习惯早起,咱们去搅人清梦可就做了恶客了,在这里吃吃茶聊聊天,挺好的!”
茶铺里渐渐热闹起来,对于这几个锦衣卫在这里,闲人们恭敬是有的,但是畏惧也说不上,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又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实在是犯不上害怕。至于那个年轻的锦衣卫的头儿,看起来和是和气的很,笑嘻嘻的不时在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插上几句,茶铺里的人,倒是也不觉得突兀。
当然,今日里谈论最多的,还是林家的赌局了,这铺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在这赌局里下了点赌注,今日是开赌之日,怎么可能不谈论,这开局的时辰,定在了中午,这段时间,有得大家议论了。
“我押的那林家的主人!”一个满脸是疙瘩的闲汉,胸有成竹的说道:“听说,这林家的丫鬟和那个主人的学生打这个赌,可是有彩头的,那丫鬟输了,可就定了死契了,这事情你们还看不明白?”
“说说,说说!”几个闲汉催着,这中间的缘由,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最想知道的,还是这汉子为什么要压那林家的主人。
“你们蠢啊,林家的那主人我见过了,前几天在这茶铺里,还请我喝了一壶花茶呢,老吴,你说是不是!”
吴知秋愁眉苦脸的点点头,想来这汉子在这里蹭茶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不就得了,林家主人可不是什么白胡子老头,更加不是像王员外那走个道儿都要两个人搀扶的胖子身材,我见过人家,唇红齿白的,一表人才,据说,还没有成亲呢,你们说,这主人年轻,俊俏,还有些身家,这小丫鬟只怕早就春心动了,这什么打赌,就是个由头,只等着输了将自己送给这年轻主人,到时候,做个正头娘子,可不知道日子多逍遥呢,至于死契,人都归主人了,这契约什么的,还重要吗?”
“哈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谁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是这个由头才下的注。
“那你下了多少啊,二狗兄弟!”
“一白个大钱!”这个叫二狗的汉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就等着吧,我都许了我媳妇,今天赢了钱,给你扯二尺花布去!”
“你就等着哭鼻子吧!”大家笑得乐不可支:“还花布,回去你跪炕头还差不多,你以为那丫鬟是普通人啊,吴家妹子早就透露过消息了,我昨日问的她,那个叫什么小红的,你知道她以前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做事情么,说出来吓死你啊,人家是定远伯府里的,林家主人的家里,据说和定远伯府有些渊源,这到了咱们通县,人生地不熟的,伯府里给她调拨了的两个丫鬟来伺候他起居,你真以为伯府里出来的人那么简单啊,不是我说啊,刘小六你知道不,对对,就是以前四海当铺做伙计的那个,现在是三朝奉了,他那几下算账的把式,都不一定比得上人家,我看啊,林家主人的那个学生丫头,输定了!”
“是啊,是啊!”
有人大点其头:“我听说那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走了****运才被林家主人收做学生,三天时间,连算盘都学不会吧,拿什么和人家比,输定了输定了!”
吴知秋在茶铺里忙碌着,听着众人的闲话,脸上的神色更加苦了,走到锦衣卫那一桌的准备续茶的时候,胳膊轻轻一动,他低头一看,却是被那个年轻的锦衣卫头目轻轻拉扯了一下。
“老吴,你也下注了的吧,下的谁赢呢?”丁艺笑吟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