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军事历史>我本三国一路人>第一百八十回 天下父母心
刻在离曹昂墓稍远的小丛林之中,还有一个人远望着曹昂的墓碑,倾听着陆仁与婉儿的笛声,眼角也划落了泪珠。许久之后,陆仁与婉儿终于曲终,向丁夫人施礼话别,登上马车回转许昌城,这个人却一闪身隐入树后避过了陆仁的车驾,而陆仁在马车上举袖拭去泪痕的举动也完全落入了这个人的眼中。

等到陆仁的车驾远去,这个人望了望仍在墓碑前落泪的丁夫人,本想上前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缓缓的回过身,这个人向身后的另一人轻声道:“奉孝,当初你为何要将义浩数荐于孤?”

郭嘉沉吟了片刻才道:“嘉初始于他时,觉得他虽非可为主公画谋定计之人,但胸中偶有远见高识,可为一参议之才。到是他精于农桑理民之干着实出乎于嘉意料之外。”

曹操叹道:“是啊,他除了是个能吏之外,也是个偶有预见的参议之才。可惜,孤未能把你的话记在心上,也就未能把他劝孤小心的谏言记在心上……悔矣、恨矣!若孤能听义浩之言,又岂能有此大失?”

“主公……”

曹操摆了摆手,望向曹昂的衣冠冢轻声道:“丁夫人在此,孤不便上前祭奠昂儿,还是改日再来吧……”

回想起方才陆仁与婉儿合奏的悲伤曲乐,还有陆仁在马车上擦拭眼角的画面,曹操再次叹道:“孤失却爱子,义浩又何尝不是因孤而失却好友?奉孝,你代孤邀义浩今晚来府,孤想与义浩对饮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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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临,在曹府后院,陆仁正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在凉亭中举杯望天的曹操施礼:“明公入公时分唤我来此,不知是有何吩咐?”

曹操见陆仁到来便吩咐侍从尽数退下,又向陆仁招了招手道:“难道说非要有什么军国政议孤才会请你来此吗?义浩不必拘束,过来这边坐吧。”

“……”

陆仁小心的去鞋入亭,却发觉亭中只有一张台几,能给陆仁坐的就只有曹操座席对面的另一张坐席而已。而此刻曹操是半躺半坐的背靠在亭柱上,望见陆仁有些不知所措的举动便翻了一下身,探手取过了酒勺给预留给陆仁的酒盏舀满了一杯酒道:“义浩,我唤你来此并非为军国政议,今夜我也不以孤而自居……我只是想请你来陪我喝几杯酒,以一个失去了爱子的父亲、一个痛失好友之人的长辈的身份请你来喝几杯解忧水酒而已。话等会儿再说,先满饮此杯!”

说完曹操也没理会陆仁,自顾自的仰头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陆仁见状也只能陪饮。当酒尽入喉,陆仁放下酒盏视线恢复平视时,猛然发觉曹操的脸颊上挂着两行反射着莹莹火光的晶莹泪痕。就在这一刻,陆仁忽然觉得眼前的曹操,与他映象中的那个乱世奸雄相差甚远。

曹操又伸手舀酒,脸上带着几分失意的愁容轻叹道:“义浩,我现在很后悔……犹记得大军临发之时,你专程赶来劝诫于我,让我小心处事,可我却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典韦死了,昂儿也死了……

又是一杯酒舀入杯中:“你知道吗?有些话我在人前说不出口,甚至在与我最为亲近,可称之为‘明为主臣,实为知交’的奉孝的面前都说不出口,可是在你这个昂儿生时的好友的面前或许能说出来……我在人前说‘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其实对典韦我爱而敬之,对昂儿……是问普天之下,有几个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我在人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对昂儿的愧疚之意又有几人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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