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仁早早醒来,自我感觉身体状况不错,便独自来到郭弈的房间。这时郭弈与邓艾都已经起身,邓艾在院门前碰到陆仁打了个招呼就去照例去书房清扫,郭弈则拿了卷书坐在廊下诵读。
陆仁上前问道:“弈儿,这么早就在用功,读的是什么书?”
郭弈向陆仁行了一礼后道:“小侄在攻读《尚书八政》。”
陆仁接过竹简看了几眼便还给郭弈,他到现在都对那些文言文望而生畏。接着问道:“弈儿,你来时令尊可以交待过你来我这里是学什么?”
郭弈道:“家父有交待过,让小侄来陆叔父这里学习治国之法。”
陆仁道:“那么你认为什么才是治国之法?”
郭弈稍一思索却摇了摇头道:“小侄年幼,才疏学淡,又岂能明了治国之法?不过书上说……”
陆仁摆手道:“不要去提这些书。如果真的看这些书就能学会治国之法的话,你大可在家中苦读十年便可,令尊也不会特意要送你来我这里。陆叔父也不瞒你,其实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治国大略。”
郭弈愕然道:“叔父何出此言?在许都上至曹公、荀令君,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叔父治国之才交口称赞……”
陆仁再次打断郭弈的话道:“你先听我说。叔父我虽然读的书并不是很多,但也算是看过几本。自古留传下来的那些治世宝典,里面所言及的都是些大略,都只是款款而谈而已。真要论起来,只要是读过几天书,心中懂些道理的人可能谁都懂,但问题是这些所谓的大略又当如何八政》里就有曰‘师’,所谓‘师’者指的是国家的军队。一个国家没有足够的军队是无法自保的,但军队又该如何去对待?”
郭弈沉吟道:“书上说‘足兵足食’……”
陆仁笑道:“不要再拿书上的东西来回答我,我要的是你自己去想。”
这会儿的郭弈必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书是看了不少,可哪里真正懂?默然许久才摇头道:“小侄不明,请陆叔父明示。”
陆仁道:“‘足兵足食’是吗?要是我没记错,书上是说国家想自保就要有足够的军队,所以要‘足兵’。‘足兵’也许比较简单,下榜征集就是了。但是军队都是要吃饭的,所以足兵的前提是要‘足食’,但‘足食’又当如何去做?”
郭弈道:“施仁政,集百姓,罢苛税。重农桑,兴水利。”
陆仁微笑道:“又在拿书上的东西说了吧?也罢,你必竟只读过些书,实际接触到的事物并不多,我就问你一下,这仁政该如何去施,施政又当以何为度?重农桑,百姓们的躬耕如何去做?兴水利,又当如何去兴?”
郭弈着实被问住,思索半晌说不出什么来。
陆仁拍拍郭弈的肩膀道:“刚才才和你说过,单单知道这些道理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如何去做,把这些道理一步步的做到实处才真正有用。就拿农耕来说吧,一般的做法只不过是多慕集百姓,多开荒地,以数补量而已。
“但却好像没什么人想过,在耕种方面也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土地、作物的选取,种下地之后的灌溉、护理,还有治虫、防病,再就是农耕用具的改良,而这些都是可以提升收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