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因早就得到通报,故而如今听闻外边突然响声大作,倒也并不惊慌。曹嵩宦海沉浮数十年,什么样的风lang没见过,并不是胆小之人,此时反而在仆人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大门旁观其战来。他还不知道对方突然变脸袭击自己一行的原因,不过精通人情世故的曹嵩隐隐猜想或许和自己所携带的财物有关。毕竟如今双方都已经刀兵相向了,若不是陶谦事先有所指使,让他们取自己全家的性命,那便是见财起意,妄图谋财害命了。想通这点的那一瞬间,曹嵩曾泛起过不妨就将钱财送与对方,以谋取平安的念头。然而当曹嵩见到驿所门前双方对战的情景,那股刚刚萌芽的求和心思就立即烟消云散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战斗,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对方的兵员素质太差,和己方的一百陷阵简直有天壤之别,只见陷阵军士每一扬手,就必定伴随着一个敌军的死亡。
“有此雄兵相护,吾何惧贼焉!”曹嵩知道自己处境无虞,老怀大慰。
而另一方,张闿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他是预料到这一战可能非常扎手,但绝没想到对方的战力竟然强到己方这些士兵想要仰视都不够资格的地步。见到自己的手下不断倒在对方军士的长枪之下,张闿就气得哇哇大叫,不断挥舞着手中大刀宣泄心中的愤懑。
张闿身为一军之将,武艺水准还是不低的,寻常的陷阵军士不是其对手。只见在其近似疯狂的攻势下,有两名陷阵军士接连被砍翻。
高顺见状,提枪随手挑死几个试图围攻他的敌兵之后,向着张闿所在的位置便大步迎上前去。
张闿见高顺朝着自己的方向杀来,孑然不惧。说实话,他现在把不得能斩杀对方将领以挫伤其士气呢。
“铛”的一声,只见高顺手中的长枪和张闿手中的大刀撞击在一起,张闿脚底一个踉跄,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而高顺则是趁势追击,枪尖朝着张凯的面门疾刺而出。
陷阵营建营至今,高顺虽然在练兵的余暇还不时地和郭嘉等人饮酒作乐,但自身武艺的修炼也从没有放松过。尤其上一回险些死于张绣之手,更是让高顺深刻了解到自己还远远算不上一流的好手。在这个时代为将,说不准哪一天出现在战场对面的敌人就是关张之类的猛将。再加上自己是陷阵营的统领,逢战则必为先登,万没有退却的道理,精进武艺的心思必须时时放在心里,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横尸沙场了。
高顺除了自己练武之外,还时常向赵云讨教枪法。赵云虽然和张绣同出一门,但其在枪法上的修为几近大成,远胜于他的那个大师兄。枪神童渊所创之百鸟朝凤枪,张绣不过只学到形似的程度,而如果由赵云行使这套枪法,那整杆长枪当真是宛如一只拥有灵魂的凤凰在飞舞一般,华美的外表之下处处布满着危机与杀意。如果当初和典韦一战的是赵云,那么即使典韦在气力上占优,想战胜赵云几乎也没可能,二人最多打一个平手罢了。在赵云的指点之下,高顺的枪法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单是技艺上更为纯熟,对于枪道的理解和感悟也更上一层楼。如果让高顺再和当日之张绣一决高低,或许高顺还并不能战而胜之,但也绝不会像当初一样窘迫不已,至少百合之内可保不败。
张闿虽勇,那也是对于普通士卒而言,在高顺眼里,他的那些武勇仍旧不值一提。
张闿见高顺枪势直指自己面门,急忙把大刀横在自己脸前抵挡。然而刀枪甫一相触,高顺便立马变招,第一时间改刺为扫,整支枪杆在半空中打了小半个回旋之后,直接向张闿的腰部狠狠扫去。
张闿根本无暇应变,只见其腰部猛地挨了一记,整个身躯直直被扫飞出去。
身子重重地砸在地面,一口鲜血从张闿口中喷溅而出。
高顺得势不饶人,三步并两步迈到横躺在地上的张闿身前,提起手中长枪就往张闿胸膛戳去。
从高顺身上浮现的杀意,卧在其脚旁的张闿能够切身感觉到那股凛然。现在他终于后悔了,这世上有些人能惹,而另有些人则万万不能招惹。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曹嵩一行人起了歹意。他想求饶,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喊出饶命二字,一朵鲜艳的血花便如同喷泉一般从自己胸膛之中涌射而出,绚烂而又凄美。
“饶……”张闿的双眼瞪得浑圆,从其眼瞳中映出的是其心中那深深的不甘、悔恨以及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眷恋。
冷哼一声,高顺将长枪从张闿的胸腔之中抽出。
从高顺出击到张闿毙命,整个过程不出二十息(“息”是古代时间单位,即为完成一次呼吸所用的时间),堪称迅雷不及掩耳。
“将军威武!”陷阵军士见到高顺只用三招就杀死敌将,士气大振。而原本就不是对手的徐州军见到平日总是自诩勇武的张闿如此轻易地被杀,更是溃不成军。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三百人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总之已经再无一人敢拿起兵器与陷阵军士相峙了。
“将俘虏收编看押之后,便让弟兄们回去休息,明日继续上路。”见大势已定,高顺把卢远叫过来吩咐道,语气是显得那么的云淡风清。
“末将无能,致使贼人作乱,惊扰老太公了,还望老太公恕罪。”后续诸事安排完毕之后,高顺来到曹嵩身前,长揖到底,歉声说道。毕竟曹嵩是曹操的老子,还是要关照一下的。至少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