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着,彼此看着对方,钱夫人是出来做生意,在场面上混的女人,并不怕和男人这种对视。雨声中,似乎混杂了一些别的声音进来,好象是人群发出的声音。
城里的人一多,各种杂音都会出现,大家倒是都习惯了。难民们这么多,各种治安问题都会发生,有时是本地人欺负难民,有时是难民欺负本地人。
那些守己的百姓,在这种风潮中是最吃亏的群体。不是有女眷受辱,就是财物受到损失,经常有人到衙门求公道无果后,在街上哭诉,然后引来许多人的声援,再然后,就没了下文。
与之比起来,还是外来者受本地人欺压的消息,更有卖点,也更能引起关注。总之,大街上现在不可能有消停的时候,许是什么人又吃了什么亏,在那里要一个说法吧。只是这回闹的有点近,在这条街上,这种事发生的几率还是相对要低一些的。
沉默了不知多久,钱夫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等她发出声音,外面的声音却忽然变的大了,甚至有女人的尖叫声都传了进来。
钱夫人眉头一皱,想要吩咐那婆子去把人驱逐一下,可是就在这时,茶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这茶楼的掌柜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脸惊慌道:“郡……夫人,大事不好,外面灾民生变,在打砸店铺,动手抢东西。眼看朝着这边过来了,还请夫人躲避躲避,免得受了惊吓。”
终于发展到抢东西的地步了么?杨承祖有预感,在不加控制的前提下,这种事肯定会出现,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抽出刀来挺身而出道:“夫人放心,我护着你杀出去,保夫人安然无恙。”
不知从何处已经出现了四条精壮汉子,手中都提了兵器,显然都是钱夫人的护卫。那名婆子则拉着钱夫人的手,作为贴身侍从,一行六人倒是处变不惊,出了这间雅室,就向楼下走去。
可是他们刚刚走到楼口,另一间雅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条大汉从房间内冲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开外,生的文质彬彬,仿佛是个落了地的书生。只是一个落地的书生,手中断然不会拿着一张奴弓。
一声闷响,一支弩箭已经射向钱夫人,一名扈从见来的凶险不及多想,挺身护在钱夫人身前,接着这名护卫就像是被一头发疯的公牛撞了个正着,人向后倒退着,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那书生之后杀出的几个人,已经各自抽出兵器,朝着钱夫人这边猛冲而来,与钱夫人的护卫撞在一处,清净的茶室,顿成修罗屠场!
钱夫人这边带的人,也不是庸手,在开始受到袭击后,其他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那名婆子将手一扬,持奴弓的书生第二枝弩箭还没上好弦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几个人举着武器冲上来,这边两名护卫迎上去,其他人则向楼下冲去。
“别让她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楼大厅方向,也杀出了几个人,其中两个人手里还有弓,朝着上面射箭,仅存的那名护卫中了一箭,但是大吼着跳下楼梯,直接扑到了一名箭手面前,一刀将这名箭手斩杀。
现在钱夫人身边剩余的,就是杨承祖,那名婆子,还有此地的掌柜。掌柜并不是武人,对上这种场面是没什么办法的,只能大声的叫人。杨承祖却是一把抓住了钱夫人的手,拉着她向前疾奔。
那婆子似乎也知道他的用意,并未出声呵斥,而是在后面紧紧护卫,至于那掌柜的安危,没人顾的上。
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条大棍守在门口,见他们冲过来,就将棍一横,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接着就看到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他下意识的向旁一闪,却觉得眼中一阵巨痛袭来,大棍拿不住落在地上,人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号。
“蠢材,我现在哪有时间给枪装弹药啊。”杨承祖嘀咕了一句,已经来到门边,也不去撤门闩,只是用刀向下一划,门闩就被砍断,大门开处。那婆子拉着钱夫人快步冲出门外,却见对面竟然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
这些人衣衫褴褛,混身上下满是泥水,看上去是那么的肮脏,可是当他们形成规模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可怕。这些人数量足有几百,大多是青壮,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还有人身上带着血渍,想想也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几个原本抬了石头准备砸门的,被这里的变化搞的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有人闻到了钱夫人身上的脂粉味,眼睛开始打量起她的胸、腰、腿……
身背后那些杀手已经提着武器追杀出来,各色凶器发出恶毒的杀意,如同毒蛇锋利的牙齿。
“给我把他们打散了,每人赏五两银子两斗米。”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是男人的声音。难民和杀手,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推己及人,想来也知道,为了这些东西,对方肯定是会对自己下手的。
茶室里射出了两支箭,两个难民中箭倒地,接着就炸了锅,这些人如同狂潮一般涌向店内,还有人大喊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不信奉无生老母者,便是qín_shòu一般,打杀了他们,也不算罪孽。”
混乱,一片的混乱,秩序和理智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杀戮与破坏的玉望在支撑着行动。不时有人被打飞出去,或是打倒在地,但是其他人根本无动于衷,只是义无返顾的冲上去,进行着毁灭与杀伤。
杨承祖这边喊了这一嗓子后,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