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祖!”
一名江湖人彷徨着,不知道是该向山上跑,还是该向山下跑,下一刻,一发弩箭就穿透了他的咽喉,终结了他的彷徨。放倒这个敌人后,两人之间再无阻拦,朱秀嫦一步就冲向了杨承祖,结果被死尸一绊,脚下一个踉跄,向先扑倒。
不过她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跌入了那个宽大结实的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冲入鼻中,这位女中豪杰终于化做柔指绕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用光了,头无力的歪在杨承祖胸前,轻声道:“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把事搞糟了,搞的一团糟,你打我一顿吧。”
“你……受伤了?”那些江湖人如同秋风落叶一般,被杨承祖带的护卫打的四散奔逃,指挥的事,交给了霍虬,杨承祖则就这么抱着朱秀嫦旁若无人的来到一棵大树下面坐好。等到两人坐下之后,朱秀嫦却发现,杨承祖的面色不太好,身上的血也不全是别人的,口鼻之内还有血渗出。
即便是有几层甲胄护身,在这种战斗里,他受的伤也并不轻。再加上连续作战所耗费的体力,也是个巨大的负担。实际上,杨承祖完全是靠着对朱秀嫦的思念,把自己压榨到了极限,才能时刻保持在一个巅峰状态。
这种超水平发挥状态的维持,于自己的身体是个巨大的负担,等见到朱秀嫦平安,他整个人就仿佛被抽空了气力,靠着大树坐下,一动也不想动。
“承祖,你受伤了,伤在哪里,重不重?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朱秀嫦慌乱的道着歉,顾不得血污与汗臭,紧贴在杨承祖的身上,检查着他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又伤到了何等地步。血沾在她那身雪白仙裳上,将其污染的不成样子。
杨家的几个女人,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即使是早就认识的,也装做不识,没一个人过来见礼。在杨承祖的保护下,几个女人都没受伤,不过见两人这紧贴在一起的模样,她们却都希望自己受了伤,那样就可以把这个女人一脚踢开,自己靠在相公身上,享受这别样温存。
一想到自己的男人就是为了她而卖命,又是为了她让自己受伤,即使是铁珊瑚这样好姓格的女人,都转过头去不看她。幺娘拿了丹药过来喂杨承祖服下,铁珊瑚则拿来了水壶和金创药,两人一左一右,想要把朱秀嫦挤出去,让她离自己的男人越远越好。
不过朱秀嫦现在并没有在意几个女人的态度与冒犯,或者说,现在即便是有人用刀砍在她身上,她也感觉不到。天上地下,唯一在她眼中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血染衣衫,面色苍白的男人。
即便是在生死关头都从容不迫的长寿郡主,这时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两条玉臂紧紧箍住杨承祖的脖子,即便是赵幺娘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周围可能有护卫看到,或是两人的关系或许从此就会公之于众,这些往日里都让她谨慎对待的问题,此时已经全都顾不得了。身败名裂,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她都不在乎。此时的朱秀嫦,就如同普通人的妻子一样,只想着与自己的丈夫待在一处,其他都不重要。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搞砸了这一切,还害你受了伤……你,你打我一顿吧。就像那些普通人家的丈夫,打自己的妻子一样,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点。”她抽泣着,不停的表达着自己的后悔与自责,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巴掌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上,很轻,很柔,一点力气都没有,反倒是让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杨承祖一边让赵幺娘与铁珊瑚为自己擦着脸上身上的血污一边道:
“虽然你是金枝玉叶,不过这次,你依旧是大错特错了。知道错在哪么?错在你不拿我当自己人。以后再说什么想出来静静的话,就想想今天吧,无非就是我们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呢?再说这边出了事,你为什么不想着放个消息给我,难道对我就那么没信心?”
“我知道,你不想牵连我,可你是我的女人啊,这又叫什么牵连来着。女人捅了天大的篓子,男人出来替她把事情搞定,这不是天经地义么?不管是你,还是幺娘,又或者是珊瑚乃至奉剑捧弓她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区别无非是为我生过孩子或没生过。可是不管生没生过,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想着自己静悄悄的去死,不让我牵连到乱局里,这明显就是没把我当相公么,你说该打不该打?”
他又张开双臂,把幺娘与珊瑚抱在怀里,四个人凑成了一团坐下。虽然幺娘与珊瑚对于朱秀嫦依旧是充满了敌意与厌恶,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拒绝相公的邀约。
“你们几个心里不痛快,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一开始,是不打算带你们来的。带着自己的女人,去救自己另外一个女人,这确实有点差劲。可是我想让你们知道一点,不管你们中的哪一个遇到危险,我都会像今天这样,带着刀领着人,前来救你们,没有任何差别。我不说什么你们要做好姐妹这种话,就算是你们说,我也不会信。我只希望你们知道一点,大家不是仇人,今后不要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那样我会不高兴的。”
鬼哭岭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江湖人被杨承祖带来的护卫追杀的四散奔逃,上千江湖豪侠死伤无数,江南武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