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雪白的床单上,一朵鲜艳的红梅怒放。薛氏一动不动的瘫在那里,紧闭着眼睛,杨承祖以为她在激烈的恩爱中死掉了,忍不住深手去探她的脉搏,她却忽然长长地出一口气,喃喃着“怪不得那些人,全都打破了头一样,去抢着陪客人。原来是为了这个。有此一朝,此生无憾……恩主,赖恩这些年在市舶司,手上的积蓄不下十万,他的心理底线是拿出七万两来买命。你不要只收一些铺子就收手,继续敲他的积蓄,要他把这些年吃进去的吐出来,他肯定会拿的。”
杨承祖暗笑着赖恩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找到的救命法宝,反过来就把他卖了个干净。薛氏恨很的说道:“妾身本是好人家的女子,当初宁波城内,求亲者不知多少,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娘家,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阉人!原本我也想嫁给他,是我的命,就好好的跟他过日子,哪怕做一辈子有名无实,我也认了。为他打点家产,管理家业,始终一心一意。可是到头来,他却把我当娼纪来用,几时把我当过妻子?他不仁,我就不义,我已经是恩主的人了,自然该为恩主着想,而不是顾着那个阉奴。”
“赖公公这次为什么下那么大血本?连这么美的一个夫人都肯牺牲,倒是成全了你我的因缘。”
薛氏面上一红,她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嫁给赖恩之后虽然有名无实,却也是个夫人的名号,算是这个时代的体面人。举止言谈,也是个贵妇的样子,可是今天第一次体会男女之乐,又听对方如此说,并没有轻贱自己,真的将这场露水夫妻,看做了姻缘。欣喜之下,忘形的将头靠在了杨承祖的肩上。仿佛拥着自己的才是自己真正的良人,而自己是他的娘子。
“赖恩是魏彬的门下,哪怕是新君登基,魏彬依旧是内相,也就没人能动他。可是年前的时候,他收到了京里面的书信,魏彬在向他要钱。每年过年的时候,魏彬都会向他要钱,但是这次要的数字很大,而且要的非常急,赖恩觉得情况不对,就没给送。他打听了一下,说是魏彬好象得罪了皇帝,内相做不久了,想要临走钱再敲一笔。赖恩很狡猾,钱就没给,不过他没了靠山,这位子怎么坐的住?”
魏彬的倒台,其实可以预料,永淳公主驸马事件,让嘉靖对他的容忍到了极限。就在杨承祖动手解决谢昭不久,嘉靖那边,也开始了对这位内相的清算。阉人权力多大,也不过是天子家奴,一道中旨即可将他打落尘埃,考虑到消息的落后,说不定现在魏彬已经住进了天牢。
能在这么市舶司这种位置上一坐多年,赖恩得罪的人不知道多少,欠的血债也有几笔。在任上时,这些都可以压下去,可是一旦失去了官位,就没了保护,以命还命也有可能。杨承祖到东南,于他而言,就是上天派来的救星,于是就不管不顾的贴了上去,死命的抱住这条大腿。
“他想要拜你当恩主是真的,要我侍奉你,也是为了拉近你们的关系。不过我却不想再被他利用。我最早是为娘家活,后来是为丈夫活,现在,则想要为自己活着。这些年,他的产业也是我在管,你想接收什么生意,我都可以帮你,我的娘家,也可以帮你……只要……只要你能抽出时间,来这里喝喝酒,来看看我。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做一个粉头,也不要把我当做一个下贱的女人……”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说出这些话,总觉得有些大逆不道。这种关系,男人随时可以不承认,乃至现在甩一记耳光过来,她也没话可说。
不过她等来的并非耳光,而是杨承祖在她脸上的重重一吻“我知道,你喝多了以后,连自己都怕的。其实我想说,你喝多以后的样子,很可爱,但是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我还是觉得你清醒的时候好看,还有刚才那支舞,下次跳完它,好不好?”
“你……你是说我们真的有下次?”薛氏闻言大喜,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头,又害羞的低下头去。
杨承祖笑了笑,指了指那朵血红之花“当然有下次了,我不会忘记这些,不过为了不让赖公公发疯,我觉得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免得他急了,真的拿刀进来砍人。”
薛氏微微一笑,温柔的伺候杨承祖穿好衣服,等到了花厅,果然赖恩已经回来。见薛氏满面通红的模样,赖恩哈哈一笑,“恩主,贱内服侍的可还满意?若是您未尽兴,今晚就宿在这边,您家里那边,奴婢会去帮您说项。”
“公公,你这番招待,下官是实不敢当。你的事,薛氏娘子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不敢包揽什么,只能说,尽力而为……当然,这里面的事也不是太好办,如果你有跟更好的门路,我不会介意的。”
“不不,没有的,绝对没有的。您就是我的恩主,奴婢绝对不会另投他人门墙。从今日起,奴婢就是您门下沐恩,您就是奴婢的恩主。奴婢的差事乃至身家性命,就全靠恩主成全,这事要用多少银子打点,您说个数字,奴婢一定会为您筹措到。您看……要不要贱内到府上去住几天?”
杨承祖摇摇头,双方落座后,薛氏主动的靠着杨承祖坐下,仿佛这两人才是一对夫妻,赖恩反倒成了客人。赖恩的情绪反倒因为这种情况更为高涨,随手就袖子里取出了一份文牍
“恩主,您让奴婢查的事,已经查到了。在您酒楼上,与谢家在一起的那几个倭人,就是来宁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