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我很爱听,从那之后,我和柳姐每晚都打电话聊几十分钟,从佛牌聊到家庭,从吃聊到喝,有时我也和她开一些暧昧玩笑,柳姐并没怎么生气。几天后,后来她决定请那块坤平将军自身像的正阴牌,但问我能不能给她送去,见面交易。
换成别人,只要不是老客户,我肯定拒绝。但和柳姐夜聊了这几天,还算有些特殊感情。她说:“你大爷家不也在朝阳吗,就当看亲戚了,顺便把佛牌给我带来。”我心想。去趟朝阳的路费倒是不多,但那块佛牌要六千块钱人民币,万一她不要了,我岂不是得砸到手里?
暧昧归暧昧,这么大的冒险我还是不想冒。最后我告诉柳姐,怎么也得交两千定金,不然我这边风险太大。柳姐对我说,只要你能保证那佛牌是真货,来了我肯定要,还会请你吃饭。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六千卖一万,能净赚四千块。我觉得柳姐不像忽悠我的人,再说她也看不出什么真假,只要我去了。她就应该能成交。于是我把牙一咬,给老谢打电话,让他尽快把那块白衣阿赞的坤平将军自身像给我发过来。
老谢笑着说:“没问题,要是你手头紧的话,钱明天给我打过来也行。”
“你就直接说想尽快收到钱就行了。兜什么圈子!我这就去银行给你打三万泰铢,财迷!”我哼了声。
老谢嘿嘿笑着说:“田老弟,你搞错了,不是三万泰铢啊,是三万五。”我说不对吧,我这资料上的出货价明明是三万泰铢。老谢说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价格,现在都涨了。这把我给气的,早知道当初就先问问,再把价格抬到一万一或一万两千块钱人民币。像柳姐这种客户,对丈夫已经没办法,又不认识别的牌商,她只能找我,多一两千也能承受,结果现在我少赚了一千块。
数天后,老谢发的货到了我这儿,我立刻给柳姐发去短信,跟她订好行程,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朝阳。到朝阳的时候已近中午,柳姐发短信给我一个地址,让我直接去她家。我没明白为什么这样。难道柳姐对我有意思?心里这个激动,怦怦乱跳。
柳姐的家很整洁,是个三居室,她说已经把孩子送去娘家玩两天,现在家里只有她自己。还特意做了几个菜招待我,饭后,我把那块坤平将军自身像的阴牌拿出来给她,柳姐看了半天,又闻了闻,然后扔在茶几上:“好像真有一股骨灰味儿!”
我笑得不行,说这纯粹是心理作用,就算有也是少量的,主要是为了附灵,而且外面还有亚克力外壳,根本不可能闻得到。
“你闻过骨灰的味道?”我问。柳姐连忙摆手,我说那你怎么说有股骨灰味,柳姐撇了撇嘴,说就是感觉而已。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叠还捆着银行牛皮纸条的百元钞票递给我,我拆开仔细数过,没问题。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坐在沙发里,柳姐看着茶几上的佛牌,苦笑:“要不是我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也不会花一万块钱买这么个东西回来!”我问杨哥怎么得罪你了,不就是老实点儿吗。
柳姐默不作声,双手捂着脸,似乎很痛苦。我说:“老实人容易受欺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社会就这样。”
“不是……你不知道……”柳姐放下手,“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来我家吃饭吗?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话在饭店不敢说,怕被隔壁听到,那就太丢人了。”
我没明白,就问杨哥做过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丢人。柳姐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开始给我讲杨哥的事,不听还好,听完之后简直都想杀了杨哥。
之前柳姐说过,杨哥出生军人之家,他爸是军区里的老干部,对两个儿子完全是军事化管理。稍有错误就用皮带揍。大儿子还好些,杨哥天生胆小,就成了这种性格。他从小到大,那真叫遵纪守法,就算大半夜出来。马路上什么也没有,他也绝不闯红灯。大学时候经常被同学欺负,寝室所有人都可以免费用他的东西,像用自己的一样,杨哥从不计较。不是他大方。而是不敢,怕和人发生口角。杨哥从来不敢和人吵架,更别提打架了。看到打架,他吓得脸比谁都白,躲得远远的。
当初柳姐就是看中杨哥的老实。好在杨哥搞对象还算正常,毕业后没几年,两人就结了婚。因为柳姐家人不想让女儿远嫁江苏,就提出让杨哥来东北倒插门,反正柳姐自己有房子。杨哥不敢反驳,他妈妈和大儿子住在一起,没人管他,于是就同意了。
东北人的脾气和江苏人有很大区别,经常能在街上看到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杨哥每次遇到有打架,都躲得很远。也不是怕误伤,而是看到打架就心慌害怕。在公交车上被小偷把手伸到口袋里也不敢动,因为听说小偷都很凶,甚至带着刀,要是反抗,被小偷打一顿怎么办。
杨哥的这种性格导致他平时总吃亏,买菜的菜贩一看到他说话慢条斯理,就知道是个软蛋,经常故意宰称,少则几毛多则几块。在单位也总被同事占便宜,分福利把最差的留给他。好在他是工程师,有专业知识,公司需要这种人才,所以也没大碍。
那天,柳姐的儿子在楼下和邻居孩子打架,那孩子和家长都很霸道,柳姐就和对方吵了起来。杨哥在旁边吓得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开溜,围观的人都知道杨哥胆小,全在那里看热闹。架吵得很凶,柳姐看到丈夫不帮忙,气得就去拽他,结果杨哥激动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