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问题,眼前景象瞬间一变,古战场上的厮杀瞬间消失,黑雾再度弥漫起来,蒋怡又无法看清身前一尺之外的景象了。
耳旁风声不断,但是蒋怡却能清楚的分辨出这并非两人身体下坠带来的风声,而是围绕他们身体周围的黑雾在不断的旋转造成。
身体已经停止了下坠,但是脚下却并没有踩踏实地的感觉,手里还有许半生身体的触感,他们两人就仿佛漂浮在空中一般。
蒋怡不明白,为何他们竟然可以漂浮在半空中,许半生难道已经可以做到飞行的地步了么?即便无法飞行,能够悬浮在空气中,这也是匪夷所思的事。难道,修道真的可以终有一天白日飞升?
渐渐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蒋怡的耳旁再度出现马蹄声,还有兵士的呐喊声。
眼前的黑雾再度消散,但是景象却已经不再是那处古战场,而是一条羊肠小道上,一支军队在拼命的奔逃,而另一支军队却是紧追不舍。
追兵的旗帜鲜明,上书一个赵字,而败军阵中的旗帜也依旧高高竖立,赫然正是那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图案。
蒋怡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在古战场上,厮杀虽然惨烈,两军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但是旗上画有图案的一方,却是稍稍占据上风的。怎么最终失败的,却会是那支占了上风的军队呢?
来不及细想,蒋怡开始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山形地貌,都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是一座山头,败军阵中,有一员身穿黑色铠甲面容狰狞,脸上纵横着至少五六条宛若蜈蚣似伤疤的大将。
他依然端坐马上,手中横过一把九环大刀。
马是好马,一身青皮,鬃毛黑亮,四蹄踏雪。陡然抬起两条前腿一声长嘶,大将手中的九环大刀随之晃动,九枚金环铛铛作响。
马鼻之中,喷出两团白色的雾气,嘴角淌出一团团的白沫。
眼神中带着悲愤,那匹马晃动了一下头部,终于双腿一软,跪坐了下去。
大将急忙牵动缰绳,可是显然这匹宝马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它也摇摇晃晃试图站起,但却已经无力,只能悲愤的嘶鸣着。
大将长叹一声,翻身从马身上跳了下来,满脸惋惜又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仰天大吼了几声,只是,这里只有画面却听不到大将的声音,蒋怡所能听到的声音只是其余兵士的嘶吼呐喊。大将的嘶吼,早已被淹没在敌军疯狂的呐喊之众,他就仿佛是在演出一场哑剧。
从口型,蒋怡大概看出一些,这员大将似乎是在诉说他和这匹马的多年相伴,然后,他豹眼圆睁,陡然间双手将九环大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的朝着那匹马砍了下去。
马儿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到了尽头,一声悲鸣,双眼之中竟然也噙满了泪水。只是,它没有任何的闪躲,似乎它也知道自己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这里。
大将威风凛凛的立于山头之上,双手把持着那把大刀,胆敢冲上山头的敌军,都被他一刀劈翻在地。
真正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也明显有些犹豫了,他们着实恐惊于这员大将剽悍的武力。
山下的敌军越来越多,已经将整个山头重重包围了。
受到大将的影响,他手下的士兵虽然不过区区百余人,可是人人奋勇杀敌,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竟然阻挡住了敌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一个个都是浴血奋战。待到敌军停止了冲锋之后,这群士兵一个个就像是从血河之中游了个泳出来的一般,但却都威风凛凛的手握兵刃,站在山头之上,守卫着他们最后的领地。
何谓悲壮?这就是!
山下的军队之中,一匹白马缓缓踏着蹄子走了出来,马上一员身穿白色铠甲的大将,他对着山上喊道:“此地已被我军围困,尔等既无水源也无粮草,不过区区百人之众,我这里数千儿郎,你们还要顽抗到底么?”
山上大将目眦欲裂,冲着山下怒吼:“赵元甲,你可敢与某一战!”
山下大将哈哈大笑,手中银枪直指山头:“赤蛟,你不用再枉费挣扎了,我凭何与你战?你如今已是败兵之将,我数千将士单单是围也把你围死。你纵是武功盖世,又当如何?这漫山遍野都是我的人,你又能杀得几何?待你手中刃卷,精疲力尽之时,我拿下你只是轻而易举。”
“赵元甲,你这个小人!枉我当你是条汉子!”
“哈哈哈哈,自古以来胜者王败者寇,待你死后,你看青史之上是留你的名还是我的名!”
山上的大将显然被这句话气极,眼眶两旁都缓缓淌出鲜血来,口中更是一口鲜血直喷出去三尺之远。
“赵元甲……”山上的大将已然声嘶力竭,俨然强弩之末,“败军之将不言勇,我赤蛟今日败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我死后,你可能饶过我这剩余的将士?某此生从未求人,今日却求你,哪怕是奴籍,求你留他们一条性命如何?!”
赵元甲又是哈哈大笑,道:“赤蛟,你自缚双手下山受降,我考虑饶你麾下将士一条性命!”
赤蛟愤怒异常,就连腮旁胡须也为之颤抖。
他麾下的那些战士们,一个个扬起了手中的刀剑,高声叫喊:“将军不可听信赵姓小儿的话,你千万不可投降。我们愿一死以随将军。”
山下赵元甲急道:“赤蛟,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自缚双手下山受降,我一定放过你麾下将士!并且,每人发放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