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刚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如黑云笼罩而来,就见江晗已经警惕的侧头看向北方。
心里察觉到了什么,顾笙也跟着侧过头,就瞧见不远处,正立着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是小人渣。
九殿下面色沉郁,仿佛引得身旁一株花团锦簇的樱花树都陷入惶然不安之中,一阵清风拂过,花瓣簌簌而落,如雨幕自青云而坠。
暖风盈袖,牵带着栀子色的翩翩袍脚,花香扑鼻。
顾笙微一怔愣,脑袋里先浮起的念头,是“我夫君真是姿色倾城!”
尚未回神,就见九殿下已经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顾笙心里一咯噔,思绪终于从小人渣的美色中挣扎了出来,全身每根毛发都激起了危险信号!
低头一瞧,手腕上还戴着江晗亲手打磨的鹿角手链,此刻如同火钳般灼得顾笙双手打颤。
她忙不迭撸下手链,递回江晗手中,顾不得仪态,匆忙拎起一截裙裾,朝九殿下飞奔而去。
“殿下!”刚追到江沉月身侧,顾笙便忙不迭解释:“二殿下刚刚让仆给她试戴手链,瞧瞧上手的样式如何,试完就还给她啦!”
说完还把手腕举到记仇帝眼前,转了一转,以示清白。
九殿下垂眸扫了一眼,面色仍旧冷得泛霜,抬起头,反而加快了脚步,都没侧头瞧她一眼。
顾笙在一旁慌张的追着,和高个儿还腿长的人走在一起可真是受罪,平时散步的时候,她为了跟九殿下保持一致的速度,都得加快迈腿的频率。
如今九殿下加快脚步,顾笙在一旁蹬着小短腿,简直是一路小跑的跟着……
身后的阿娜尔也迅速奔至九殿下另一侧,幸灾乐祸的火上浇油,问江沉月:“喂,你爱妃给你戴绿帽子了吧?”
“你胡说什么!”顾笙怒气冲天。
阿娜尔冲她一咧嘴,幸灾乐祸的笑道:“二皇女还送你腕饰呀?我早就听说,中原的高等君贵们喜好养面首,今日一见,果然了不得!
你闲来在家时,是不是也经常翻面首的牌子?一块写着九殿下,另一块写着二殿下,可真是不亦乐乎!”
话音刚落,顾笙就已经感到九殿下那股怒火,已经有如实质般袭来。
阿娜尔这话说的忒毒,更凄凉的是,严格来说,九殿下至今还没被顾笙“翻过牌子”,还是个尚未被九王妃使过的“不受宠面首”……
顾笙拳头勒得咯咯响:“阿娜尔公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阿娜尔撸起袖子刚欲辩驳,就见江沉月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向身后。
顾笙也停下脚步,疑惑的跟着转身,这才发现,江晗竟然一直无声无息的跟在后头。
九殿下的满腔怒火显然已经压抑不住,迈步走到江晗跟前,几乎是鼻尖相抵的距离,偏着脑袋面无表情的与对方目光相交,压着嗓音:“二姐还有事?”
江晗也未让步,直直站着,面上却温和的笑了笑:“我怕你难为她,就想跟来解释一下,那条链子是我闲来打磨而成的,自个儿不合手,不想白费了功夫,才让她戴上试试。”
江沉月敛起一双浅瞳,盯着江晗戏谑道:“噢?不是特意给她做的?孤瞧她戴上后只略短了一截,真是可惜了,阿笙近些时日丰腴了些个,若换做两三个月前,那链子长度就分毫不差了。”一勾唇角:“二姐真是好记性。”
被当面戳穿讥讽,江晗面色也有些挂不住,微垂下一双凤目,沉声道:“没错,我听闻九王妃回门宴那天,见着了不干净的东西,受了惊吓,就想着替她亲手做个辟邪之物,保她安宁。”
“僻邪之物?二姐真是说笑了,‘脏东西’必须得自己动手去清理。”
九殿下低下头,嗤笑一声,一挑眼,一双淡金色眸子透过长密的睫毛,挑衅的看向江晗:“孤要是沦落到要靠一条破链子去保护自己的王妃,那还不如趁早死了心,心甘情愿将她拱手让人,没本事就别总惦记着。”
江晗猛一睁眼,头一回被自己的皇妹出口羞辱,顿时捏紧拳头,广袖之下一阵咯咯作响,压着怒火道:“你说什么?”
“还想再听一遍?”
对方话音刚落,江晗便陡然一招灵鳌步,旋身移至江沉月身侧,一掌劈空,猛然袭向对方后心!
那出手速度之快,只叫顾笙闪眼间就见眼前少了一人。
再回过头的时候,就见九殿下已经侧身抬手格挡,电光石火间,提膝反击,矮身自下而上猛地出拳,如雷霆万钧!
顾笙看不清双方交手动作,只听一阵闷沉扎实的击打声掠过耳畔,最终咚的一声重击,其中一个身影霎时被踢出了战圈!
大夏两位最高等的皇爵交手,虽只一刹那,浓烈的战斗信息素却已经全然扩散开来,远处隐约传来军士们急促的脚步声。
事发突然,顾笙和阿娜尔还没意识到需要劝架,战斗却已经火速结束了。
被踢出战圈的江晗微一趔趄,站稳脚步,满目震惊的挑眼看向江沉月。
原本只想教训一下出言不逊的晚辈,却没想到江沉月的身手已如此了得,更没想到这平日懒散怕事的小崽子,出言不逊之后竟还敢不顾孝悌,出手对她反击!
一旁的阿娜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随即倒抽一口冷气,侧身一把拽住江沉月的胳膊,兴奋的吼道:“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厉害!刚刚是怎么出手的?我没看清,你再比划一遍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