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仝梧的问题,闫景宸的眼神居然破天荒的有些闪躲,他不答反问:“离你上次进食到现在,有多久了?”
“......”仝梧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需要以血为生这件事情,他本人非常不愿意多谈论。
“我记得,得有两个多月了?”闫景宸见他不答,便自顾自说了出来。
仝梧绷不住表情白了闫景宸一眼,大有“你知道还问我作甚”的意思。
闫景宸点点头,意义不明地自言自语道:“也差不多就是最近了......”
仝梧的语气很不客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闫景宸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仝梧几眼,这小子最近对自己愈发不假辞色,更别提对昆仑派掌门的敬畏和尊重了,那不冷不热一潭死水似的态度,和两个月前面对自己时的防备和生疏,简直判若两人。
但闫景宸却并不讨厌他这样,反而内心对这种态度还有点贱/贱的喜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闫景宸扶额。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最近这两个月都没有想喝血的念头,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每天练功打坐的关系吗?哦!还有昆仑镜在起作用,她能压制我的血欲。”
“这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还有一点更重要的。”
仝梧眉毛动了一下,“比如?”
“比如你吸干了一头神兽,而那家伙体内仙血妖血各掺一半,灵气虽然不比纯仙或者纯妖来的足,但是比起凡人的血,那是高级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他前半生借住我派时没少吃灵丹妙药,离开后又野居昆仑山内,以不少险峻之处的奇花异草为食,其妙用之无穷,哪怕是牛嚼牡丹随便尝几口,也多少能攒下些妙处来。”
“你的意思是,我最近不想饮血,也有可能是因为一顿吃太饱太好的关系?”
闫景宸点头:“这个理解完全正确。”
“所以你担心过些日子那半妖半仙的血被消耗干净后,我会重开杀戮?”
“这倒不是。”闫景宸摆了摆手,“我在昆仑镜碎片上下了禁制,一旦你有伤人性命的念头,她便会全力阻挠。”
“那你还在担心个球?”仝梧忍不住甩出一句最近学会的新句式。
这话被闫景宸听到,心里恨得牙痒痒——小破孩好的不学学坏的,自动提款机还没搞明白怎么用,说起网络用语倒是溜,不知道他平时上网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闫景宸忍了几忍,终于没叫自己扑上去咬那小孩的嘴以示惩罚,“我担心你明明饿了还不知道进食,以你这死心眼,指不定到时候会怎么强运尸气抵抗,控制得好也就罢了,控制的不好......”场面太惨,闫景宸不想说下去。
被说中心事,仝梧想反驳又找不出话,暗自懊恼:仝梧啊仝梧,你读破万卷书,却找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狡辩几分,当真是越活越回去,还有这天煞的闫景宸,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给人留点空间自己想想未来不好吗!?
当然,话说到这份上,仝梧也知道闫景宸给自己的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他扬了扬手上的瓶子,万分笃定道:“所以你给了我这个,饿的时候来一瓶?”
“嗯,这东西是丹房管事花了十几天研究出来的,顶不住了就喝一瓶,有什么不适立刻和他说,等完全没问题了再让他多配点给你备在身边。
仝梧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天下独他一位尸修,连开发个新药都要亲自去试......
理所当然,他又承了一次闫景宸的恩,还有那位还没来得及拜会的丹房管事。
闫景宸走后,仝梧便没了打坐的心思,揣着手上这瓶代血发起呆来。
也不知这代血是用哪几味药材熬出来的,又用了多少昆仑山里生长的奇花异草,那些凡人求之不得的仙草,仝梧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能如此泰然自若地接受,再加上液体晃动时闪耀璀璨的细碎光芒,纵使仝梧未入丹药之门,也知道这药引子必然是上乘珍贵之物。
闫景宸以剑入道,未必懂得这些,仝梧心想着等休息的时候自己该去拜会一下那位丹房总管,他总觉得承人之情得知道分量轻重,搞清楚这些心里才踏实。
主意一定,这瓶珍贵的代血拿在手里,便不觉得那么烫了。
放下了代血的事情,仝梧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学习如何适应现代人生活上,倒腾着鼠标这里戳戳那里点点,在红碎替他事先保存好的各大门户网站上看看新闻,又琢磨着想去红碎提过一句的市图书馆——因为那里有很多书,而仝梧喜欢读书。
红碎其实并不惊讶仝梧喜欢看书这件事,毕竟他虽然并不喜欢多提起自己的过去,但是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闲聊间红碎知道仝梧曾是富家少爷,纵然家财万贯不用苦读书求功名改变命运,但他仍然不愿和别家孩子一样早早就跟着父亲出入生意场合,比起声色犬马,他更喜欢安静学习。
红碎听到仝梧说起自己过去手不释卷的情景,忍不住露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表情来——有钱不赚死读书,这不书呆子么!
也不怪她这么腹诽仝梧,她的思路早就被吸金能手掌门大师兄给带坏了。
当天红碎就琢磨起来了:仝梧这不是被聘请来当网管了吗?可这孩子是只睡了一百多年的小僵尸,abcd都不认不全,别说电脑出问题了去修修弄弄了,得让他学着怎么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