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火符文,那是用哈斯塔送我的符文小袋装着的,袋子本身防火,不可能被烧。
我闭上眼睛,回忆自己刚刚冲进这片空地时剑被火球击中的那一瞬间。火打在破败剑上,我的魔力便从手中涌出去流过剑身直接和火焰交锋,收到的回应十分特别。而我的弹幕打中那个秘术师时感觉也是一样。
我睁开眼,再度回到这一地灰烬之中。我明白了。
晕倒的艾克,这一场没有烟的大火,我找不到的一袋安妮的火符文,挡下小火球和击中符文书时收到的魔力回应,平时在峡谷中打到安妮的那种感觉。
这场火就是安妮的火,没错。这些人去过了旧衣摊,拿了背包,于是就拿了火符文用。那个秘术师的符文书里嵌着的就是,而且恐怕嵌了一整袋。
所以他打出来的小火球才那么凶。我的弹幕打过去,扫到了他的人也扫到了他的符文书,一整袋安妮的火符文就都引燃了。
而安妮的火是可以让人晕过去的,加上我的魔力,反应会更剧烈。艾克当时离得太近,被火焰扫到时都没来得及逆流时间就晕了过去,没逃出来。
一件事想明白了,但还有那柄耀光。手里的破败剑无疑是那个小孩子拼死藏起来的,耀光则和火符文一起被他们拿了。但他们为何只用火符文,而不把耀光也拿出来用?纵然上面有我挂坠的雕纹,但就算当成普通剑也比一般冷兵器强太多。不是因为这群人都是秘术师,最后这片空旷地上有便装的警卫拿着短剑,我回忆那一瞬间的画面时看到了,我还在其中一角找到拿着背包的那个人,他同样没拿着任何像剑的东西。
而这个拿我背包的人不肯告诉我耀光在哪儿,那就是他们拿走了。为什么?而且我本以为会是佩奇他们来追我,但没有。我到祖安已经三天多,他们又在哪儿?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
我现在极其不安,某个想法在意识最深处藏着,我知道它在那里,但它不肯见我。我拿着破败剑在灰烬中划了划,权当写字以期整理思绪。耀光,从天而降的迦娜,邓德森集团,佩奇。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能把它们全都连起来,但拼图独缺中心一块。
我再次闭上眼睛,试图寻找那个想法。黑暗中的记忆碎片纷杂无比,先捡起看看,毫无关系的清理掉,有内容的暂且放在面前,待合适时就取用。一点点清理出来,模糊的剪影逐渐清晰,藏着的那个想法似乎已经露出一角,隐隐透出一点光芒。
我伸手去拣,指尖刚刚碰到的一瞬间,一声喊冲进了脑海。
“——伊泽瑞尔!”
整个图景立刻消散了,跟着所有剪影再次沉入黑暗。一经错过就就没法再立刻找回,我睁开眼,看到艾克使劲冲我挥手,指我身后的方向。
我回过头。空旷的废墟尽头是沿海公路,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已经多久。并不明媚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一头金发如此耀眼。
安德烈法官。
以及后面还站着那么多人,隐没在阳光阴影中的那一大片。另外一位穿着法官制服的人,几个穿着马约里斯秘术中心总部制服的人,还有祖安政府和秘术中心分部,还有祖安警务。我还看到最后面站着一位联盟议员。他们望着我,望着这一地灰烬,望着我身边起不来的秘术师们,望着空中的飞艇和我身后的一片废墟。
他们就这样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艾克站起身走到我旁边,久到天上有顺风号投下巨大的影子,久到飞艇缓缓降落放出绳梯,辅助们一个一个从飞艇中爬下来,也站到我身后。我还听到艾克叫了一声:“法官。”
没有回答。安德烈只是在那站着,而阳光里的那一片人有一个向我招了招手。
我独自走上前去。一时间我觉得祖安的阳光如此耀眼,是我这么多年这么多次来祖安加上这三天三夜都从未见过的耀眼。安德烈法官就站在那,看着我走过来。光实在太强,我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他的人,以及他的目光。
那目光并不罕见,只是我从未从这位叫安德烈的法官眼中看到过。
“伊泽瑞尔,把剑放下。”
他轻声说。我便想起来自己还握着破败剑。弯下腰,剑横放在脚跟后面,再直起身子,他的目光一直没变过。
失望。虽然只有一点,足以让我永远不忘记。
他再度开口。
“联盟选手伊泽瑞尔,及艾克,迦娜,娜美,奈德丽,索拉卡,以危害公共安全罪名一并逮捕。”
谁也没再说话,声音消散在仍旧炽热的空气中。我想我后面的人也都听清了。安德烈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和我拍桌子的时候例外。不过,我见到他的时候十次有十次他在拍桌子,所以我很少有机会听见他平时的声音。
似乎还挺好听。我想说点什么,所有词语就突然消失了,有什么堵在嗓子眼让我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而后面的人走上前来,祖安警务的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拿着手铐。那是普通的手铐,不是给我们这群选手用的。
不是给我们这群动不动就拆房子放火还差点害死一片平民的人用的。但警务也只有这种。他们还配了枪,谁都知道在这群人面前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也配了。
“探险家。”那个为首的警员说,“你自己来吧。”
我于是走向他。安德烈法官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我身上,不是因为他不再看着我,只是因为我从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