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挺生气，不过两撇小胡子倒是没竖起来。卫队长尴尬地正了正领口，连声答应说要是见到一定把人带来。
“你，布隆。”莱特又喊，“你是不是见到那小子了？你们是不是一起来的？”
“没有。”布隆赶紧摇头，堆满了雪的头顶立刻飞下不少雪花。
“真没？”
莱特又一敲尺子，我总觉得那门框马上就要碎。“布隆，我跟你说，你没买到鱼，教授不跟你生气。可教授告诉你，你要是帮着他骗我，我就写信上学院告你们的状！我再问你一遍，你真没见到？”
“真没有。”布隆连连摇头，他头顶现在干干净净了，风雪之中无比光亮。“教授，我要是见到伊泽，我就告诉你。”他说。
“直接把他给我弄过来！他要是跑，你就揍他，一盾敲晕了给我拎着过来。”
“没问题没问题，一定。”布隆连声答。
“行，我信你一次。你是老实人。”教授说，他又举起尺子，目光转向卫队长。还没等说话，卫队长赶紧鞠躬行礼连声告辞，带着人转身就撤。一队卫队队员跑得特别麻利，和我们擦身而过时带起了一阵风，我自觉魄罗毛都被吹得飘逸了几分。莱特还是敲着门框喊他们快去找，那一群卫队队员，连着原本等在桥那头的送我们来的战猪队立刻一溜烟都不见了。布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莱特也咧开嘴。
“快进来。”莱特说，“别让他们发现了。”
我们赶紧进了屋，女孩子有点莫名其妙，布隆冲她招招手，她才抱着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小屋。下了梯子到地下室，几人收拾开一块地方，各自坐好，女孩子仍旧抱着我不肯放手。
“没事了瑞尼雅。这是伊泽的叔叔，莱特教授。”布隆说，“把他放下吧。”
女孩子眨眨眼，不愿意放，莱特举起尺子晃了晃。“小子，呆在女孩子怀里就不愿意出来？”
这罪名太大，我挣扎了几下，从女孩子怀里掉了出来一头摔在地上。又是一声惨叫，但不是摔的，一尺子把我直接打飞又再次摔落。狭窄无比还多坐了两个人的小屋里，魄罗毛连着破旧的书页飞了上了天花板。我还没爬起来，莱特已然举着尺子上前，又一尺子把我打到房间角落。我玩命向角落里的书堆后面钻，他追过来冲着我的后爪又是一下。
“教授，别打了，再打就真打死了！魄罗都娇气！”
布隆追过来，伸了手出来，又在半空停住。我被莱特打到书堆后面，他就推开书接着打。“什么魄罗？这混小子我还不能打了？你们知道他干什么了？他在祖安把人家房子烧了！”
他说着又是一尺子，我浑身上下已然麻木，感觉不到疼。幸好女孩子使劲挤过来，从他们两个和一大堆书中间把我抢了回去。莱特还是没放下尺子，他瞪着女孩子怀里的我。“你把他放下，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不是他的事啊教授，有人要害他。”布隆说。
“我就知道你知道！”
莱特的小胡子又翘到眼角了，他看着布隆，尺子气得发抖。“我早知道！你们两个一块儿瞒我，你来的时候还说他要死了。他把人家房子烧了，人家能不跟他玩命？布隆，你平常多老实的一个人，跟这小子混了才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布隆摸着光头，极其尴尬，半天才终于冒出一句话。“教授，他，他是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坐牢的难言之隐是吧？混小子，还有布隆，你们两个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一个都别想走！”
布隆又开始摸光头，我想问他怎么能变回来，说不了话又出不了声，最后只得扒了扒爪子。还好女孩子会意，问了布隆，布隆摇摇头。“你只能等着。”他说，“八个小时，时效快到了。”
饼干质量太好，纵然放了两年，魄罗说变多久就变多久，一点不打折。我没办法，忍着浑身上下的尺子伤挣扎着从女孩子怀里跳出来，跌在地上又是一个跟头。爬到书堆旁捡起只落在地上的半截铅笔，莱特抓了张纸扔过来，我赶紧用后爪按住。尺子打得太疼，爪子抱铅笔不太抱得住，我再用嘴咬住笔杆。颤颤巍巍写了几个字，最后一个刚下笔还没写完，莱特抄起尺子又是一下。
我又滚到了书堆边，铅笔差点戳进肚皮。那张纸飞上了天又落下，盖在我身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叫我不能说，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
“不能说？你烧了房子你告诉我不能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讲明白，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屋子！”
尺子当前，我费力地翻了个身，抖落白纸，重新抱起铅笔在这几个字下面画了条线，表示我还是这个意思。一条线没画完突然有雪花散开，我一头撞在一大堆书上，嘴里咬着半截铅笔。厚的薄的大大小小的书稀里哗啦砸了下来把我埋在下面。
“祖安的火是我点的，该我的责任我会担。剩下的你就别问了，想打死就打死吧。”我趴在书堆下面有气无力地说，“但是打死了就把我扔到大桥下面，毁尸灭迹。要是再有人来问，就告诉他们我从来没来过你这里，就这么定了。”
一本书掉下来砸到了我头上，我也懒得甩开。动不了。小屋一时寂静，我听到莱特喘气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这一次我数数不能再数错了，五完了就是六，然后才是七。
而这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难以分辨。我头上的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