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坐得开。我换了个新的大号雪橇,再多坐个布隆都没问题。但是你上不来,好好呆着吧。”莱特说,他已经拿了锁雪橇的钥匙,我赶紧拦住。
“符文我绝对不离身,你也绝对不能去。”我说。
而后我就又看见尺子了。它就要落下来时,我面前突然多了个大块头,手里握着块两岁多的魄罗饼干。他不由分说把饼干往我嘴里一塞,亮亮的光头上同时结结实实挨了一尺子。我想吐掉,一旁的女孩子适时递来杯水强行给我灌了一口。眼前雪花再度迸开,我又成了只黄毛魄罗。
“魄罗饼干一块时效八个小时,从这里到斯科朵大概五个小时,加上有风雪,七个小时差不多。加拉德好像住在阿瓦罗萨墓那边?离斯科朵一个小时的路程,找到他时你正好能变回来,就不用担心被他说了。”
“阿瓦罗萨墓?传奇三姐妹的那个阿瓦罗萨?”
女孩子扬起头,兴奋地望着布隆。布隆点点头。
“我想去!可以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就在加拉德他家旁边。”莱特说,“你可是找对人了。一般人不知道在哪儿,艾希也不让人知道。我带你去看。”
“太棒了。”女孩子说,“我想去送束花。”
“你知道阿瓦罗萨的传说?”莱特问。女孩子点点头。莱特突然眼睛亮了。
“对,你肯定知道。你们是个传说里的部落,一定时间特别老。你们是不是记得很多以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阿瓦罗萨是谁杀的?”
女孩子没回答,她终于意识到不太对,我使劲蹬蹬后爪示意她别说,踹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软软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就摇摇头。“我们记得的事情不多。”
莱特有点失望。他穿好外衣,收拾东西爬上梯子,女孩子抱起我,布隆最后拿起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这样顶着风雪上了路。
“醒醒。”
我睁开眼,原来我睡了一路。周围一片漆黑,风雪不知何时停止了。
不,不是停了,而是我们离开了风雪。雪橇还在慢慢跑,我看着周围,让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以分辨细节,大地不再有雪地特殊的反光,而恢复泥土的颜色,我还看矮树的昏暗影子。
这里已经是阿瓦罗萨中部。我们应该已经穿过了斯科朵,正往北面荒原的阿瓦罗萨墓走。不能说话,我又看看星星,找了几颗标志的亮星,看着它们的位置稍微心算下时间。似乎离我们出发也就过了五六个小时,雪橇意外太快了。
不能这么见加拉德。我得等到变回来才行。正思考还要等多久时,眼前突然迸开了雪花。
“啊——!”
我从雪橇上一头摔落在地,自己的叫声和女孩子的叫声响彻夜空。幸好荒野中没人。我连滚带爬站起来,甩下了我的雪橇居然不减速。莱特喊了一声自己跑。
“快到了。雪橇没你地方坐!”
这真是亲叔叔。坐在最后面的布隆站起身,把大盾平放架在雪橇后档板上,自己扶好盾叫我上来。我忍痛加紧跑了两步,跳上他的盾牌。不太稳,我扶着布隆肩膀,布隆扶着盾反身坐着,我敲敲他肩膀。“不是说好的八个小时吗?”
“这块可能过期了。”布隆说,“你吃的时候味道对吗?”
我一下觉得反胃,根本不想回想味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扶着布隆的肩膀直起身看看前面,一片低矮的山丘。山峰形状很特别,棱角分明,直上直下,一眼看上去像冰川,但却是普通的石山。
就是那里了。那下面沉睡着阿瓦罗萨,弗雷尔卓德传奇三姐妹之一,艾希的先人。艾希也是在那里拿到了她的极冰弓,从而成为部落领袖。她将部落名从原先的冰霜弓手更名为阿瓦罗萨,为纪念,也为那远逝的荣光。昔日阿瓦罗萨带领冰裔军战胜冰霜监视者,冰裔得以复原为人类。弗雷尔卓德最终重归自由。
壮烈,恢弘,史诗或传奇,怎样的形容也不足以描述这次战争之万一。而复原为人类的反抗军,在战争结束后也没能放下武器。猛兽,严寒,不知何时会重新归来的冰霜监视者,还有渐渐忘却监视者因而开始自相残杀的人类。冰原人虽然赢得了战争,但从未享受哪怕一天的和平。
他们并非谁都不想。战争胜利后,阿瓦罗萨致力于和平统一冰原部族,但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这个宏伟的计划至今从未实现。对她而言,只做到了前一件事一定无比遗憾,但对整个弗雷尔卓德,她已经是最耀眼的传奇。
艾希清楚这一切。因此当她提出和平的愿景时,冰原全境沸腾。并非所有人都同意,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词的份量与意义。这是条艰难无比的道路,但艾希正以弗雷尔卓德人特有的坚韧,一步步践行她的理想。她是阿瓦罗萨真正的后裔,无论是血统还是精神。如若阿瓦罗萨有知,她应可以安息了。
我们到了那座石山下面,雪橇沿着小路慢慢跑。莱特留心看着周围,直到找到一间挺隐蔽的小房子。这是间小砖屋,盖在一片树林附近,墙体上长着某种藤蔓植物,不留心很难发现。幸而这间屋子在深夜中还亮着灯。
雪橇慢慢靠近小屋,最后停下来,莱特率先上前敲门,我们三个小心翼翼站在后面。
“哪位?”
“我。”莱特说,“你还没睡?”
“斯科朵没完没了派人过来,我睡不着。”
门终于开了,露出我十分不想看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