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笑道:“上了年纪的人都认为小孩子生病就是因为被小鬼缠住了,尤其是公主殿下,或者一些富贵人家的孩子,生下来起就有些小鬼跟着,吃饭的时候,拍他们一下,或者走路的时候,从后面推一把,所以常有养不大的。有道行的人都给他们画符,要是符不见了,那就是鬼被抓住了。鬼抓住了,自然病就好了。”
我微微蹙起了眉头。
吴嬷嬷看着我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不过,这也就是一种说法。其实听说,这里面也是有把戏的。一些没道行的人,用一些特别的东西加在朱砂里,画成符给人,过一段时间,朱砂自己褪色了,符不见了,他们就说自己做法灵验了,也是有的。”
“……”
我更说不出话来。
吴嬷嬷看着我的脸色不对,轻轻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摇摇头:“没事,你去忙吧。”
她有些迟疑,但看我也不像是要说的样子,便只能转身走了,而我慢慢的走进妙言的房间,昨晚开了一夜的窗户,虽然只开了一线,但冷风灌进来不少,屋子里也没有太暖和,而我走在里面,更觉得寒气从心里渗了出来。
吴嬷嬷刚刚的话,说什么抓住了鬼之后符会消失,我是不太相信的,倒是后面说的,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掺杂了东西在朱砂里画符哄人,可能会有这样的骗子。
但,也不应该出现在妙言身上。
毕竟,画符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护国法师,堂堂的护国法师,不必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来骗人。
我相信,他昨夜应该是如约想要来找我,可进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守卫森严,尤其听到那几个护卫的话,更知道了裴元灏也在我的房里,自然就只能打消见面的念头。
但,他应该还是想要留给我一些东西,告诉我他来过,甚至——
告诉我一些要紧的事。
所以,昨夜那开了一线的窗户,自然是他进了妙言的房间;而妙言梦见了鬼,只怕也是半梦半醒间见到了他的身影。
那么这道符,自然也就是他留给我的。
想来,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在黄纸上书写什么,就只在仓促将见这张黄纸折叠了一下,取代了之前那道灵符挂在妙言的脖子上,所以我看起来,觉得灵符被人动过,实际上是已经换过了。
问题就在于——
一张空白的黄纸,到底传递了什么讯息?
难道,真的如吴嬷嬷所说——“抓到鬼了”?
抓到鬼?
什么鬼?总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缠着孩子的小鬼吧?
我正想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鬼?!
之前,我在铜雀台那家里,守门人老朱就一直说晚上闹鬼,而前几天,査比兴还特地让杜炎进来给我带话,说他抓到鬼了!
难道,是这个?
可是——査比兴抓到的,是我家里的鬼,为什么护国法师来留下的讯息,也是说鬼,难不成,他也知道这件事?难不成,他跟査比兴有什么联系?
那,御林军在京城大肆搜索,都找不到的査比兴,难道在——
顿时,我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想到这里,人就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眼前已经没有路了,可再要走出去,却已经深陷层层迷雾当中,怎么也无法拨开来,见到真相。
到底,怎么回事啊!?
……
我在妙言的房间里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不能出门,不能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对自己所有的猜测都不敢肯定,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就这么过了大半天。
到中午,福公公和之前一样来给我给膳食,我看着桌上多了一碗甜汤,妙言一看就欢喜,直要素素道:“怎么今天御膳房的人倒这么照顾她,专门送了甜的来?”
小福子看了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动:“嗯?”
他轻声说道:“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
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却像是被人一拳恨恨的打在胸口,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钝痛感袭上心来。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说,小姐和公主殿下呆在这屋子里,只怕也憋闷的很,多送些甜食来,人要舒服些。”
“……那,她还说什么了吗?”
“倒也没有了。”
“……”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过了好久,才轻轻的说道:“难为皇后娘娘,还想着我们。”
“是。”
“她这两天,在忙些什么呢?”
“昨夜,玉华宫那边,她就一直劳碌到半夜,听说回来的时候,几乎都要昏倒了。今天一大早又过去——贵妃娘娘是好了,但谁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都担心她的身体,只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
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
听到这句话,仿佛是听到了一句不详的谶语,我的心都像是被刺了一下,顿时连呼吸都停顿了。
裴元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此刻又一次清晰的在耳边回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朕当初册封她,从来不是因为朕有多宠爱她。”
“而朕若真的废了她,也不是因为朕不再宠爱她。”
……
如果说之前他说要让我当皇后的话,还可能是为了挽回我而情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