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他迫于这种危急,做出了选择。
可别的大家族就不同了,他们未必有轻尘“守业者”的信念,也未必有他这样壮士断腕的决心,这样一来,西川的人心就会开始乱,就像裴元灏的新政引起了那些豪强士绅的反抗一样,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那些原先对颜家唯命是从的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
而老百姓——一样米养百样人,两兄弟都做不到心意相通,更何况那么多的老百姓?
西川的人心乱,是必然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统一一下这些人的思想,是分,还是合,拿出一个决策来,那也许事情都会好办很多。
可是,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统一的?
也许搬走这座西山,都要比统一西山书院这些学子的心更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疲倦,没有再说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而一睁眼,就到了第二天了。
素素比我起得早,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衣裳和热水都准备好了,被人服侍的感觉的确还是不错的,我很快就梳洗完毕,而她已经去厨房把饭菜也端来了,我看她做的东西不少,还把轻寒也叫了过来一起吃。
他又起晚了,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点倦意,我把熬得稀烂的鸡丝粥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说道:“赶紧吃了好下去,今天是最后一场论道了。”
他伸手用力的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跟我一起吃了早饭,两个人收拾干净了便出了门。
哲生自然也是跟在我们身后的,走过长廊的时候,他还非常兴奋的问我们:“今天在什么地方论道啊?”
我说道:“应该还是在前天晚上那个大廨吧?”
轻寒也说道:“应该在那里。”
于是我们走过长廊后便过了天一门,下了那长长的台阶,再过了课堂之后便到了那处山台,天色还早,周围雾气弥散,让人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仙境,不过仙境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拥挤的,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山台上已经人山人海,连插一只脚下去的空地都没有了,学生们只能挤在大廨里,还有一些学生甚至连大廨都挤不进去,只能在台阶上站着。
看到这个清醒,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我从不认为读书人比一般的老百姓高出一头,但书院毕竟应该是个清静的地方,来了这么多人,搞得像个菜市场一样,的确让我心里有些不悦。
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论道,要如何进行呢。
幸好那些学生看见我和轻寒,还是立刻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进入大廨坐在了草席上,听着下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头都快要炸了,只希望南振衣赶紧出来,宣布论道开始。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他却没有出现。
学生们也有些着急了,要知道之前比试御射,还有背书,都赛了整整一天,而论道这种事情,除非是一边压倒性的胜利,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这样拖下去,怕是一天都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我抓着查比兴问:“南振衣怎么还不出来?”
查比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既然说了今天进行论道,那就一定会进行的。二师哥已经上去了。”
好吧,我点点头,再继续等。
又等了一会儿。
连查比兴也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往上看,这个时候,萧玉声从上面走了下来。
可他的身后,却并没有跟着什么人。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就看见他走到台阶上,对着大家说道:“今日的论道,请各位上去。”
一语毕,下面的人尚可,这些学生全都哄得一声闹了起来。
“什么?让他们上山?”
“怎么能让他们呢?”
“就是,外人不能去的。”
“二师哥,这样不行啊!”
萧玉声自己也蹙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这是大师哥交代的。”
站在一旁的陆笙眉头都拧紧了,说道:“老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事?他,他怎么想的?”
萧玉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在怀疑自己的老师吗?”
那个陆笙虽然对着我们绵里藏针的,但态度上还是非常的恭敬,急忙附身拱手道:“不敢。”
这些西山书院的学生一个个都疑惑不解,但下面的人都狂喜不已,西山书院作为蜀地最大的书院,也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很少有外人能够进入山门,更是鲜有人涉足天一门后,而这一下,南振衣突然下令让大家山上,更是让,这几乎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我皱着眉头转头看了轻寒一眼,他对着他摆了一个放平心态的手势。
南振衣这些日子的奇怪举动已经够多了,这一个,也就不算什么了。
于是,学生们纷纷起身,下面的那些人更是欢喜不已的走了上来,幸好来这里看热闹的不少一些屠狗之辈,多少也是有些见识的,很多人还特地将鞋底的泥磕了之后再往上走。
但即使这样,一片人潮过去,文宗门也已经不复之前的清净。
接下来陷入喧闹的,就是天一门。
大家带着无比的兴奋和惊奇,望着书院的周围,直到他们过天一门,抬头看到那气势,一个个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雾气缭像是一个华美的殿宇,渐渐的在他们面前显露真身。
即使是那些前来挑战的书院的学生,这个时候也整衣肃容,非常小心谨慎的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