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并没有一个瑞宗皇帝。
可是在这座道观最深处的殿堂里,却供奉着一个瑞宗仁皇帝的长生牌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可能是前朝的前朝吧,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若真的立一个长生牌位,也早就腐朽了;再说,前朝的前朝,这些道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一时间,我和轻寒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显然都有些理不清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杜炎才从外面匆匆的跑进来报告,的确没有在这座道观里发现任何打斗的,或者异常的痕迹,这些道士应该都是自发离开的,他们的房舍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衣裳鞋袜都带走了。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那,大小姐,刘公子,我们现在是——”
“准备回去了吧。让他们出去准备。”
“是。”
他转身跑了出去,而我和轻寒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一起看向了那个高大的长生牌位。
没有看错,虽然看不清前面到底是哪一朝,但是“瑞宗仁皇帝”这几个字清清楚楚的映入了我们的眼帘,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本朝是没有的,但前朝又哪来这么一位瑞宗仁皇帝?这个道观最深处的殿堂里,竟然供奉了一位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皇帝的长生牌位吗?
两个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轻寒伸手,将那扇窗户轻轻的拉过来合上了,然后回头对我说道:“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这件事,路上再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着窗户合拢,那个高大的长生牌位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中,然后才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这个安静的丛云观在我们退出去,关上大门之后,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虽然还能看到另一边的房舍,应该是查林过去的住处,现在也是一点声息俱无,还有一条通向更深处的山林里的小路,可是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之后,我也不想再去追索什么,只怕自己到达之处,又会给那里的人带来不幸的遭遇。
于是,我们刚来了不久,就又往回走了。
这一回,车厢里安静多了,轻寒和我相对着坐着,两个人许久不开口,心里都在想着刚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的抬头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见他也望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说道:“你先说。”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那些道士有没有提过这件事?”
我摇头。
“一点都没有?”
“没有,他们只是说,这里面供奉着我母亲的长生牌位,所以我才进来想要拜一拜。”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前朝,真的没有一位瑞宗仁皇帝?”
我皱着眉头,其实刚刚我自己心里都有些怀疑的默念了一边,这个时候也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高祖武皇帝,高宗仁皇帝,太宗……”
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的确,没有这一位瑞宗仁皇帝。
轻寒说道:“可是,他们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一个不存在的皇帝立长生牌位吧。”
我说道:“但我真的不会记错。”
轻寒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就还有一个可能。”
我急忙问道:“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的:“除了前朝,中原的朝廷之外,有别的人,自立为帝。”
一听到这个,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种事,其实不算罕见,毕竟天下统一并不代表天下太平,太多的皇帝在在位期间都会面临各式各样的叛乱,这些人可能是叛臣贼子的作乱,也有可能是一些民间的势力造反,一旦没有及时打击让他们坐大,这些人自立为帝,开国设年号都是很常见的事。
就像眼下,我们在西川还算“天下太平”,但在中原,因为战乱的关系,加上中央的朝廷对各地的控制不强,就已经听说有不少的匪徒开始占山圈地,自立为王的了。
当初,太师常言柏离开京城的时候,跟傅八岱说起轻寒,也曾经说他“占山为王,未必不能头顶露白”,可见一到乱世,天下人心中都会有那种“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念头。
如果说,真的有这么一位“瑞宗仁皇帝”的出现,而且这些道士甚至还为他立长生牌位,那他的势力,应该——
就在西川境内。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快了,一时间额头上冒出了不少的汗,轻寒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我终于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
“颜家,没有出过皇帝。”
“……”
“虽然在裴氏一族入关之后,颜家就一直把持着西川的头一把交椅,但我很清楚,颜家没有人自立为王,更没有出过这么一个皇帝。”
轻寒没有再说话,眉头也拧紧了:“那这个皇帝,到底是谁?”
“……”
“这些道士是在你母亲给他们修筑的道观里立的这个牌位,你母亲——不会不知道吧?”
我咬着下唇道:“可我也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这个“皇帝”,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我们甚至连他的真假都不知道,可这一路回来,整个气氛都因为他而变得沉闷了起来。出来的路倒是畅通无阻,但也走了好几个时辰,回到铁家村的时候,天都黑了。
远远的,看到村落里亮着的几点灯火,在这样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