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撩开帘子,却怔住了,甬道上除了孙靖飞竟还有一个人,似乎正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两个人都同时回过头来看着我,那双澄清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我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轻——轻寒——?”
而孙靖飞已经站在甬道的尽头,准备要上场了,回头看到我,乍一惊愕,但立刻认出了我来:“是你?”
“你们认识?”
一时间三个人相对着,都说不出话来,还是孙靖飞第一个回过神,像是觉得好笑,犀利剽悍的眼睛里闪过一点笑意,抱着双臂看着我:“怎么,你也是来告诉我,我的兵器被人动了手脚?”
“……”我愣了一下,也立刻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
孙靖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轻寒,像是觉得很有趣,这时武场上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点,他朝着我们一拱手:“多谢。”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帐子一放下来,这个甬道里便只剩下我和刘轻寒。
整个耀武楼里里外外百来号人,人声嘈杂加上鼓点、呼喝,声震天响,但这一刻,那些声音却好像都被一层帆布所阻,留下了这个狭小的,隐秘的,天地间唯此一处的静谧空间。
我和他对视着,都没有再开口。
这样的安静,却让人有一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你,认识他?”
“嗯,”我点头,轻轻道:“我之前在宫里落水,幸好他出手相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一听,立刻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说着,淡淡一笑:“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听到这句话,也笑了一下,似乎也是笑自己这句话问得傻,我明明就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的。
见他沉默下来,我又开了口:“你认识他的?”
他摇摇头:“不认识。”
“呃?”
“不过是刚刚在后场,无意中看到好像有人在一把长枪上动手脚,所以我就赶过来,问问今天应试的人谁擅用长枪,结果问到的第一个就是他。”
难怪,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人的样子。
“本来这些事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只是——我认出动手脚的那几个人,是申太傅的人。”
“所以,你过来帮他。”
“我不是来帮他的。”
“什么?”
他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敌人,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而已。”
“……”
一听到他这句话,我只觉得心一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个帆布撑起的甬道很窄,两个人这样相对着,好像连彼此的鼻息都能闻到;但,也是这样相对着,却好像隔得很远,中间有一条无法,也不能逾越的沟壑,我的后背贴着被风微微吹动的帆布,心好像也在微微飘荡着。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要走过来了。
我立刻恍然惊醒,如果被别人看到我和他这样单独相处,万一又让裴元皓知道——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而他看到我,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轻轻的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和他同时反手撩起身后的布帘子,反身退了出去,在退出这个甬道的一瞬间,我回过头,看见他飘飞的衣袂一闪,那双澄清的眼睛也看向了我。
只是一闪而过,帘子便落下了。
我站在帘子的这一头,还怔怔的对着那边出神。
帘子还在晃动着,我胸口也是一样的停不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水秀找了过来,一看见我对着帆布发呆便立刻过来拉着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在问你了。”
“啊?……哦。”
我这才像回过神一样,被她扶着走了回去。走回观景阁常晴的身后,她接过我递过去的暖炉,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大好。”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坐在旁边的裴元灏闻言,也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幸好这个时候武场上的比试已经正到精彩的时候,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去继续看,我松了口气,也把目光投向了下面,只见武场上的两个人,孙靖飞使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海,力战韩越手中双钩,你来我往正陷入酣战,激得场上的碎雪飞起,片片飘散。
不过……我微微蹙眉,那把长枪不是有问题吗?
就在这时,只见这场恶斗已到了关键时刻,孙靖飞抡起长枪,红缨在空中舞成了一朵红花,寒芒闪过,飞雪都被震慑开来!韩越力不能挡,只能往后避退,孙靖飞顺势舞着长枪,风声虎虎,带着万钧雷霆之势,朝韩越抡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见韩越突然将双钩一横,将孙靖飞的长枪架住,然后他手持银钩往两边一拉——
只听当的一声,那杆长枪的枪头,竟然被硬生生的撬了下来!
周围的人立刻发出了惊叹。
这时,帝后都微微动容,不由自主的往前倾身,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和轻寒已经提醒了他,却没想到,他还是着了道儿!
这时,那个韩越的脸上也透过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抡起银钩便朝孙靖飞挥了过去,孙靖飞经此巨变,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反倒将枪柄当作一条长棍,绕身一舞,挡开了韩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