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不知是我的举动太快,让他们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他们有些话的确不打算,也没必要让我知道,我这一走,倒没人拦我。只是,走出很远的距离,我还感觉到一丝战栗,仿佛身后两道目光,一冷一热,如同冰火交融一般落在我身上,让我备受煎熬。
。
皇帝重新留宿玉华殿的事,在后宫也起了不小的波澜。
第二天早上,裴元灏没上朝。
我陪着常晴在画室里看那些水墨山水的时候,就听见扣儿回来说了几句,转过头去看常晴,她正展开一幅画,双手微微顿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看她的画,漫不经心的道:“皇上现在还在玉华殿?”
“已经出了玉华殿,去御书房了。”
“嗯。本宫让御膳房准备了一些甜汤,你带着水秀送过去。”
“是。”
扣儿说完便退了出去,常晴这才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一笑。
接下来的好几天,裴元灏都留宿玉华殿,也都没有上朝,他登基数年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听说前朝的众位大臣全都急了,纷纷上折子也有跪獾模皇帝淡淡的回了他们几句,直到三天之后才重新上朝,跟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只是一道折子让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了雷霆之怒。
那折子是御史庞征参了兴平将军一本,说他在之前几次出兵西北的时候,谎报兵员骗取兵饷,达到数十万之巨,皇帝勃然大怒,待要详查,却有不少的官员跪地求情。
那些官员求情,倒不是因为真的跟兴平将军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只是骗取兵饷一事原本就不可能一人成事,要真的详查,下面的盘根错节就不知道要揪出多少人,皇帝虽然没有再深究,但逆鳞一触怒气难平,当堂下令将兴平将军推出午门斩首。
这一次,求情的官员就没那么多了。
死一个兴平将军,换那么多人的平安,何乐不为?
只是,短短数日之内,皇帝斩了前兵部侍郎,又斩了一个大将军,让所有人全都提了一根心弦起来。
当晚,太师、御史大夫、和司经局洗马等数位官员在御书房留下商议到了半夜,第二天一道圣旨下,在兵部之外,皇帝又另设了“军机议政阁”,由皇帝直接挑选官员入阁,商议军机大事,同时兵部每年支取的兵饷数额,需要经过户部的确认再行下发。
这样一来,军机议政阁俨然成为了第二个兵部,而新上任的申啸昆应该本已是兵部侍郎,不在军机议政阁入选人员之列。
我在景仁宫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只暗暗发笑。
这根钉子,钉得真狠。
那傅八岱,看起来是个宽厚长者,这个主意出得也真是够坑人的,申啸昆在耀武楼好歹也是以命相搏,换来了一个兵部侍郎的职位,还没高兴上两天,谁知道刚刚上任就被割了一半还多,我若是他,只怕气得都要吐血了。
连常晴,扣儿一边帮她梳着头,她对着铜镜里我弯弯的眼睛,也笑道:“申太傅这一次可是睡不着了。”
我也笑:“太傅大人睡了那么久的安稳觉,也该急一急了。”
常晴听我这么说,眼角的笑容愈深了。
这一次军机议政阁的成立,也有太师在其中出力,而常太师的门生,这一次科举榜眼吴彦秋入户部任侍郎,也在中间有些作用。
明显,皇后这一派的人已经表明了立场并且出手。
我又抬起头来看着铜镜里的常晴,也许因为一些事情的明了,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起来,加上今天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露出了她鹅蛋一般莹润的脸庞,显得那么端庄秀丽,淡扫峨眉,唇点嫣红,扣儿又选了几件华贵而不浮华的首饰戴上,越发衬托出她母仪天下的威仪和不争不盛的平和之美,令人心旷神怡。
念深换了一件新衣裳,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到她立刻道:“母后,你——你真美啊。”
常晴看着他,忍不住抿嘴一笑:“又胡说了。”
“不是,真的啊!”
她笑着起身,转过身来看看念深的衣服,蹲下来帮他理了理衣角,然后说道:“念深待会儿去大殿上,可要听本宫和青姨的话,不要乱跑,知道么?”
“嗯,儿臣知道了。”
今天是裴元灏在大殿上宴请群臣,说起来非节非日的,突然来这么一出有些奇怪,不过一听说他让后宫嫔妃出席,连两位皇子都要带上,尤其是半岁多的二皇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过去念深小时候,我不在宫里也不知道,但二皇子念匀长到现在,之前的百日宴因为忙于科举给漏过去了,拖延到现在,也应该是个正日子让他见见文武百官,加上之前几件事都驳了申太傅的面子,正式给二皇子办这么一个宴,也算是找一些回来。
常晴拍了拍念深苹果一样的脸蛋,站起身来牵着他的小手,念深直觉的要过来牵我的手,却一下子想起我还有伤,仰着小脸轻轻的道:“青姨,你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大殿下关心。”
我微笑着说,抬头看了看常晴,她点头道:“走吧,别去晚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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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殿上,玉公公远远的迎上来,向常晴行了礼,便在大殿门口大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大殿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