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素来我行我素,私下里跟紫苏说话亦是从来没有恪守过主仆规矩。热门
慕斯和芝士等人都知道她与主子的关系匪浅,自也不会怪丁春秋这般嚣张的态度。
布丁闻听丁春秋据说,立刻愤然道:“若是照春秋姐姐所说,大少奶奶救了二小姐的命,二夫人却仍这般冷眼看着大少奶奶往火坑里跳而不出手相助,这对母女也忒不知好歹了些!”
布丁的话让其他几个人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对江氏的鄙夷,芝士更气得啐了一口。
“你们也不要怪江氏她们两个,江氏虽然娘家十分的了得,但她毕竟失了儿子,只凭着一个女儿,恐怕无法在威远侯府与江氏对抗。而我初来乍到,跟她们如今还算不上盟友,在没有掂量出我有几斤几两之前,恐怕她们是不会轻易出手助我的。”紫苏面色沉静地说道,“更何况,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恐怕李氏对江氏并没有太好的印象。既然是这样,江氏明哲保身,也是明智之举。”
一抹微笑出现在紫苏的唇角,她轻轻地抚摸着温暖的杯子,淡然道:“明智的沉默,和冷静的观望,总好过头脑发热的强出头。这个江氏,确实是个精明的人。”
“哼,”丁春秋冷哼了一声,“只希望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最后搭进去的是她自己。”
紫苏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又转头问丁春秋道:“春秋,你可有留意过江氏对老祖宗的态度?”
丁春秋的眉微微一扬,随即露出了微笑。
“大少奶奶果然英明,我特地观察了江氏在伺候李氏时候的神情,她的眼神里尽是抵触和畏惧,恐怕,对这位手段狠辣的老祖宗也是又敬又怕,而且……还有点恨的。”
“有点恨……”紫苏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点头道,“看起来,我怀疑的是有道理的……”
怀疑?
众人的脸上都不禁闪过了一抹奇怪的神色,然而,看着主子脸上那讳莫如深的表情,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氏所谓的“老规矩”,是指用餐的时间。但凡李氏在府里,府里用餐的时间都是辰时。紫苏有了时间可以小憩一会儿,便努力将脑子里转着的种种念头都驱逐出去,躺在床上进入了睡眠。
且说这会子在百福园,李氏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则彩云彩月两个大丫头伺候着。彩云帮李氏捏腿,彩月帮李氏捶肩,李氏那因为上了年纪而发福的身子随着两个丫头的力道在轻轻地摇晃着,仿佛睡着了。
梁氏站在李氏的面前,低眉顺眼,已然是一盏茶的工夫了,梁氏依旧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换成是谁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都不会相信梁氏居然会恭敬成这般样子,这跟平素里那个嚣张跋扈的梁氏哪里是一个人来?
一柱香的工夫过去了,李氏却依旧没说话,有如真的睡着了一般。
梁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悄然抬起头看向李氏,却赫然发现李氏早已然睁开眼睛,正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
梁氏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流露出半分恼火,不然,定然会被这个老东西抓住把柄。
“母亲,您叫儿媳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梁氏小心翼翼地问。
“绮月那丫头的事情,一切都如你所审的那样吗?”李氏问。
这位历经了风雨,见惯了无数腥风血雨和生离死别的老妇人,用她深沉的眼睛看着梁氏,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早已然让梁氏的心中一片忐忑。
然而,梁氏毕竟是梁氏,自幼长在王府,这些尔虞我诈和后宅争斗根本就是她的强项,哪里就会轻易的露怯?她自是镇定地点头,道:“确实如此,绮月已然画了押,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自己也承认得明明白白。”
梁氏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这段时日以来,你竟没让紫苏到你院里来请安,也没给她立立规矩?”李氏又问。
梁氏的表情滞了一滞,随即便换上一副宠爱晚辈的慈母形象,叹息道:“是儿媳不好,见绍白跟紫苏乃是新婚,也就没有苛责他们,要紫苏起早……”
“身为婆婆,你该教她的是规矩,而不是让你的纵容让她失了分寸。威远侯府家的长媳都是为了要担起整个家族而教导的,你要教她如何搏击风雨,而不是让安逸的日子折了她翅膀。”
李氏的话说得毫不客气,梁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她很清楚,让她心头不悦的不是因为李氏指责她没有给紫苏立规矩,而是这看似是要从严对待紫苏的话,其实包含着的是倚重与信任。
这种倚重,这种信任,让梁氏的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透不过气,更让她想要发疯发怒。
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李氏将梁氏眼中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念卿,你当明白,家和万事兴。只有家族里每一脉都兴旺,家族才能兴旺。你是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要有能容人的肚量,更要有未雨绸缪的长远眼光。”
又是这些有的没的长篇大论!
梁氏的心里一阵腻歪,脸上却少不得做出了谦虚听受的表情,点头道:“母亲说得是,儿媳知道了。”
“对了,”李氏漫不经心地道,“姗姗今年也不小了吧?”
闻听李氏突然提及邵姗姗,梁氏的神色便是一凛,她的嘴唇抿了一抿,方道:“已然是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