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上壁的水落在小池子里,我枕着滴滴答答声渐入梦境,很久都没有做梦了,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我已经忘了它是梦。
我又回到了燕城,老爹笔直的背脊,青色衣袍在风雪中摇摇晃晃,我走近前,看到老爹温柔的对我伸出温暖的手,他儒雅的面容上带着温暖笑意:“阿念,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老爹面上是如释重负的笑,这样的笑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我走向前握住老爹的手,从他的手上有温度传递到我的手上,我感到不是这么凉了。
老爹说:“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这句话我等了很久,此时听来既觉得不真实又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点头,眼前是被白雪覆盖的燕城主殿,忽然有鲜艳的花破雪而出,和白雪相映成趣。
这是我最渴求的生活,每日醒来感受不到刺骨凉意,老爹不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我不用再背负什么使命,燕城开出了艳丽的花,如果霍离也在就更好了。
老爹牵着我的手离开长廊,在长廊尽头我看到一身玄衣如墨的霍离站在那对着我笑,他一笑我心里开满花,我又想,如果秀语也在这就好了,再于是霍离朝我走来,对我笑意绵绵:“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知道接下来我见到的必然是秀语。若我再同秀语说,我想见穆兰,我也定然能见到穆兰,这就是梦,你的潜意识会在梦里透露,梦会折射出你的痴你的愿你的恨。梦会朝着你所想到的最好的方向走,也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去。
梦境啊梦境,若俗世浮沉都能如梦,人又何须挣扎,只睡一觉便沧海桑田,日月变换。
只可惜,人不能一直在梦境中沉沦,生而自有意义,再困苦艰难,不过这一世而已,走过去便是柳暗花明。
耳边有什么碎裂开来,空中晶莹落下的雪花四分五裂,我的身体猛然一沉,后脑勺狠狠的撞在岩壁上,那还在滴滴答答的水声不再让我入梦,反而觉得烦躁,其余几个人仍然睡着,我看到李铭与穆兰两手十指相握,他们嘴角荡漾开幸福微笑,秀语眼角有温热的泪滑过,赵念牢牢抱着怀中飞刀。
自己结的梦该自己走出来,我无法去帮他们冲破,只能等待。
太虚秘境果然是历练的好地方,经此一梦,我看破许多东西,是道家所讲堪破顿悟,隐隐觉得自己的修为有突破灵寂期的征兆,看来从秘境中出去,我要寻处地方修炼。
赵念满头大汗的惊醒,看我盘腿而坐他松了口气,大口喘息一抹额上汗渍:“这里的香味与水有问题。”
我点头手轻轻触摸紫色的花朵,越是不起眼的东西反而危险,我朝赵念笑:“你大概在梦中梦到与人比试了吧?”
赵念脸一红略微尴尬:“杀红了眼,若不是最后灵台一清怕是出不来了。”武痴的梦定然是打打杀杀,我说:“恭喜师兄,在修为上又要突破了。”在打杀之中,能让赵念灵台一清放下杀戮的是慈悲,能悟慈悲修为定然增长。
“同喜。”赵念收起手中飞刀,感慨:“刀再快修为再高,倒希望他日后无处可用。”
我心里一惊,让刀与武力无处可用,那样的世界大概是个没有战乱、宁静美好的国度吧,而我就背负着使九州大陆成为这样国度的使命,我嘴角僵硬挤出一点笑意:“希望如此。”
我与赵念又交谈一会,李铭与穆兰同时转醒,他们显得很轻松满足,李铭说他与穆兰在同一个梦境中,不论是在梦境中还是在梦境外,他们都有彼此相伴,故而还是回到真实最好。
眼下只有秀语久久未曾转醒,她脸上的泪渍干了又湿,穆兰用衣袖擦着秀语脸上泪渍,喃喃自语:“秀语一定梦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的手覆在秀语的手上,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逐渐降低,李铭皱着眉头:“不好,她的灵气在外泄,若还不从梦境中转醒怕是会灵力散尽。”
赵念说:“将她灵珠捏破,她自然就能出去。”
“我不同意。”秀语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她宁可在秘境中死去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又怎能善作主张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她是否出局。
我的目光忽然落在穆兰与李铭的手上,李铭与秀语既然能同时入梦,那么我若与秀语灵气相通是否也能进入秀语梦中?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我不能进入秀语梦境,我打也要把秀语从梦里打醒!
我握着秀语的手,将自己的灵气输送到秀语体内,闭眼入梦,忽然眼前一亮是青云宗,秀语正在池边嘤嘤哭泣,我点她后肩,她回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说:“念清,我该怎么办,何岳轩说要同我取消婚约,可明明苏澜不爱他啊,我怎么甘心将他交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手里。”
我叹息:多好的姑娘,怎么就偏生栽在男人手里?
“就算苏澜不爱他,他也要义无反顾的付出,既然得不到苏澜,又为何不能朝后看看,我不在乎他心里是否有其他女人了,我只要他娶我,和我在一起。”秀语拽着我的手,妆容花了,哭的不成样子。
我收回手,一巴掌就往秀语脸上打,梦太真实,我的手发麻,秀语停止哭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说:“为了个男人,你连尊严都不要了么,别人不要的东西,你当个宝,他拿你当什么,允许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那你要这份爱还有何用,这份爱如此卑微,你甘愿作贱自己,我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