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执念可以轻而易举的化开,有些人的执念可以自己放下,但我若是陶华,我无法放下。
我对着和尚说:“我劝你还是别渡了,她身上怨气太重。”我不知道要对陶华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为陶华做些什么,才能让她不怨。这个世间给了她太多苦痛,亲人抛弃,遭人陷害,爱人移情,这世间所有的苦痛与背叛都被她感受的淋漓尽致。
不是陶华愿意成为厉鬼,是天地相逼,不是她甘愿成恶鬼,而是种种苦痛滋生了她这样的厉鬼。
和尚却说:“正因为她身前受了种种苦痛,我才不愿让她继续徘徊人世,不得轮回。”这番话说出来,我觉得和尚整个人都泛滥着佛光。
我想:和尚真是慈悲。
但是和尚,能麻烦帮我将身后贴着我的厉鬼赶走么?陶华披散着头发,脸色黑青一片,正鬼气森森的看着我,她的脸搁在我肩头,我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胃里很难受。和尚一下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施主,你坚持一会,我这就和她讲道理。”
我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那陶华就差和我脸贴着脸了,我还能听到陶华对着我阴森森的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立马将头上束发的玉带扯下,不敢转脸赔笑道:“大姐,我是女的。”
谁知这陶华又阴测叫道:“女人更可恶,贱人。”尖锐的声音让我后脊发凉,我冲着和尚大骂:“你看什么看,你再不化解她的怨气,我就动手了。”不是我怕,不是我没有能力将这厉鬼打到魂飞魄散,只是和尚心善,非要修什么功德,渡厉鬼升天。
“施主,莫急,你看你和厉鬼一比你就更美了。”小和尚盘腿坐下,又调整坐姿。
我靠!这个死秃驴我不是让你开解我,是开解陶华啊!
“施主,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小和尚从布兜里拿出木鱼敲,我顿时傻眼了,陶华的手很凉放在我的颈脖处越收越紧,我都快哭了,这和尚到底有没有脑子,上来就说人家不对,这女鬼不生气才怪。
我倒吸一口气:“大姐你下手轻点,你听和尚继续说。”我的手抓在陶华的手上,妈的这手真冷。
“施主,你可知作孽太多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和尚继续敲木鱼,我继续掰陶华的手。
我对着和尚大吼:“你闭嘴。”就和尚这样还想超度女鬼?我不是女鬼我都想揍他了,不是说人家做错了,就是说人家会入阿鼻地狱,你特么到底会不会说话!
和尚对我无辜的眨眼睛:“施主,我说错了么,陶华施主再这般执迷不悟……”
“我求你闭嘴。”我都快给和尚跪了,他还在那叽叽歪歪,陶华已经对着我的脸吸气,想以此吸食我的魂魄,我一把将陶华的手掰开,一道灵符朝着她甩过去,陶华还没叫痛,和尚却发出“诶呀”一声,好像那灵符是打在和尚身上一般,他痛心疾首的对着我说:“施主,不要这么暴力啊。”
我与陶华面对面的站着,陶华黑色的长发飘扬,露出一张黑青色的脸就罢了,脸上的破皮处还有蛆爬来爬去,恶心的我说不出话,我揪着和尚耳朵骂道:“你再敢多废话一句,我将你送到女鬼手里。”
“可是……”和尚还想再说些什么,气的我一把将和尚推向陶华,陶华的利爪直接抓在和尚滚圆的头上,谁知被和尚头上点的戒疤弹开,我讶异的看了眼和尚,我靠,点个戒疤关键的时候还能保命?和尚摸摸头又被陶华掐住脖子,想一口咬在和尚白嫩的脖子上。
“陶华,我要是你,我也恨。”我朝着欲要对和尚下口的陶华开口,陶华张大的嘴没合上对着我望,我继续说:“那些人都该死,要是我是你,我也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我说的是实话,对一个弱女子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那些人还是人么?
陶华僵硬的扭脖子,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该死。”我看到和尚的颈脖子被陶华掐出红斑,我继续说:“对,他们都该死,但你不该再承受折磨。”
“施主,你不要胡说了,你这样会让她的执念更深。”和尚涨红脸色,朝着我吐舌头,估计脖子被陶华掐的难受。
我不理会和尚,继续道:“你生前痛苦,死后也不轮回,每日游荡于桃林间一辈子出不去,难道不是对自己的折磨么?”
我感觉陶华的手松了松,继续朝她靠近:“你若能放下,便可得轮回,下辈子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也许换种活法世界会不一样。”
若我是陶华,我想我不会走到她今天这一步,因为我与她性格不同,她不懂反抗,生前懦弱轻生,而我会反抗,我不会隐忍丈夫偷情,我不会隐忍妾室翻天,我更不会随意轻生。
有时候你对一个人隐忍也是对他的放纵。
“你若放下,自有人送你轮回,肯与不肯,你自己思量。”我沉声道:“你若不肯放下,我狠话说在前头,你难逃灰飞烟灭。”
陶华放在和尚颈脖处的手渐渐松开,她开口问我:“你说的当真,我还能回头?”语气阴冷,带着疑惑。
和尚有些不可置信,浑浑噩噩往我这走:“这就成了?”和尚看我的眼神立马变了:“山上方丈从没告诉过我还可以这样。”
我叹气:“小和尚,你师父一定没和你说,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说道理也要分性别啊,尤其不要惹一个怨念如此之深的女鬼。
小和尚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