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拧了一下眉,五妹妹还真是会找时候!
偏挑了华杋来沅芷院的时辰来送窗花!
她忽然想起木芙在回事处听到的风声来,绿荇院的丫鬟婆子这几日都不大安分,见着沅芷院、湘兰苑的人就打听华杋那日晚归的事。
华槿大概能猜出华枚在打什么小算盘了……回想了一下刚刚和华杋的谈话,眉头就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她为了安抚华杋,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也不知道华枚听到了多少……不过从她急忙离开的情形来看,应当是听到了她想听的东西。
华槿微微叹了口气,弯腰把紫菱扶了起来:“这事也不能怪你们……她要过来你们想拦也拦不住。”
紫菱听到小姐说这样的话,便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她适才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三小姐在讨论周大人的事。
小姐说过,那位大理寺丞周进周大人,很可能是派歹人抓了三小姐的幕后主使。
华府知情的人,都努力将三小姐被抓一事瞒着二房和老夫人……小姐这么说,岂不是告诉她,五小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小姐,是奴婢害了三小姐。”紫菱很是自责。
五小姐可不是能管住嘴的人,这些年她被三位小姐压得死死的,心中早就有不平了……这会儿抓了三小姐的把柄,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有损三小姐的名声来。
三小姐过了年可就及笄了,是要议亲的人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华槿看紫菱实在自责,轻轻地摇了摇头,跟她说:“这不关你的事,纸是包不住火的……酒楼一事不止有我们几个知道,连外祖家、平国公府池家、都御使靳家,甚至是李首辅李家,全都有目共睹。五妹这么费尽心思地打听,迟早是要知道的……”
她可不能保证看到这事的所有人,都会顾忌华杋女儿家的颜面。不往外说……
“小姐,那该如何是好?”紫菱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难道三小姐的名声就要这么被毁了吗?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华槿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先按兵不动吧……五妹没急着过来找我和三姐谈条件,必定是想等某个合适的时机。再大肆敲诈我们一番。这事不仅关乎三姐女儿家的名声,还关系着华府名誉,我相信华枚不会那么傻到四处说,那样别人只会觉得她阴险狡诈,冷血无情。试图陷嫡姐于不义……”
紫菱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又略有不解地问:“小姐不是常说凡事要先发制人吗?怎么这会儿却说要按兵不动?”
华槿看得书很杂,其中也不乏兵法……每次看晚她都会在紫菱这几个贴身丫鬟面前感慨一番,她们听得多了,倒也学了一些。
华槿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不能什么事都一概而论……”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总归是要吃亏的……对付华枚这样心机不深,又喜欢自以为是的人,华槿觉得没有必要操之过急。
紫菱不懂这些。但小姐说的总归不会有错,低声应了声是,问华槿华枚送来的窗花要怎么处置。
华槿打开来看了一眼,是些吉祥的小动物,还有一些花卉,剪得倒是活灵活现,但她的东西,总归是比较明艳的,不大适合华槿……便说:“拣几张能用的贴上,不够的我们自己再剪。”
她一片好心送来。总归要意思意思。
紫菱立刻明白了华槿的意思,低着头应是,兜着窗花便出去了。
…………
华枚回了绿荇院,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停。
菊青很是不解。奉茶的时候,就趁机问她:“小姐您笑什么?”从沅芷院出来就一直在笑,而且还是这种意味不明的笑。
像是高兴,但更多是像在筹谋着什么……看得她背脊发寒。
华枚坐在妆镜前一点点卸着珠钗,笑得十分明媚:“我呀,就是在笑三姐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栽到我的手上!”
菊青就更不解了:“三小姐做了什么让您见笑的事吗?”您怎么这么说呢。
华枚笑着转过头来看菊青,“可不止见笑这么简单……”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妆镜上,摸着自己扑了层厚厚脂粉的脸,笑得十分诡谲:“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等着看好了,过不久你家小姐就能把华杋踩在脚下了。”
好端端地踩三小姐做什么……菊青一点也不理解。
但看到华枚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也只能不懂装懂地点头。
…………
张义手里提着松油灯在前面引路,华钊去到刑部大牢时,仵作已经验过尸了,出来跟刑部尚书石衡禀报:“回大人,周大人确实是服了剧毒之物才导致身亡,小的并未从他身上发现半点挣扎的痕迹,身上的衣物除却撕下来写血书的那一角,也都是完好无损,所以……”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了……刑部的大人大半夜找他过来,可不是让他说周大人是畏罪自尽的。
天牢的味道不是很好,但对在大理寺为官多年的华钊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影响,连鼻翼都没缩一下,就径直走了进去。
石衡没想到这位新晋大理寺少卿这么晚了还会到天牢里来,心底生出几分敬佩来,笑着朝他走了过去:“这么晚,华大人怎么过来了?”
他知道周进一案,大理寺一直都是十分关注的……
华钊朝他拱手:“听到周大人出了事,便想亲自赶过来看看……杨大人年龄比我大上许多,我总归不能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