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看向槅窗,轻叹了一声:“只是可惜瑶姐儿……宫里这么多人,怎么就会小产了呢。好好的一个皇长子,就这么给没了。”
皇后有孕也才三个月,可看不出是皇子还是公主,如今没了,也只是一滩血水……范老夫人会这么说,足以可见她对皇后这个孩子的期盼有多高了。
范氏也觉得可惜,此刻也只能安慰母亲:“瑶姐儿和皇上都还年轻,以后总归会有孩子的……倒是母亲您年纪大了,该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别到时候瑶姐儿调养好了,想要见您了,您身子还不爽利,那瑶姐儿可要担心了。”
范清瑶是范府几个孩子中,最懂得孝顺老夫人的一个……
范老夫人想想也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让身边的老嬷嬷扶她起来,轻轻说:“我去佛堂给他上柱香,也好让他早登极乐。”
范老夫人精神才刚刚好些,范氏怕她再出点什么事,连忙过去扶住了她,柔声说:“母亲,还是等您身子好些再去吧……既是瑶姐儿的孩子,定然也是个孝顺的,若您老人家因为给他上香病倒了,他就算去了极乐也不能心安,”
她搀着范老夫人重新坐了下来,素来话不多的范大夫人,也这时候站了出来,轻声与范老夫人说:“小姑说的是,什么事也比不得您的身子要紧……上香这种事,就让儿媳来代劳,儿媳一定在佛祖面前好好祷告,祈祷他下辈子再投胎到瑶姐儿身边,做您的重外孙。”
靳氏平常也是吃斋念佛的人,由她来做这些,也不用担心她不尽心……范老夫人这才没坚持,丫鬟端了药进来,范氏与靳氏伺候她喝了,又端了清茶给她漱口。
喝了药一般都需要休息,范氏和靳氏就带着小辈跟范老夫人告辞了。
还没走多远。丫鬟就进来通传,慧明大师过来了,范老夫人连忙让人请了大师进来。
慧明大师是个出家人,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范老夫人与他之间便也没这么多顾忌,她精神虽好了很多,但走起路来脚步还是觉着有些虚浮,就直接请大师进了房里。
婆子奉了茶上来,慧明大师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看着老夫人,轻声说:“贫僧再替老夫人把把脉。”
老嬷嬷替老夫人卷起半截衣袖,又拿了绢帕盖在老夫人手臂上,老夫人抬眸神色不明地看了老嬷嬷一眼,就将绢帕取下,她把手递了过去,轻声与慧明大师说:“劳烦大师了。”
慧明大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认真地替老夫人把脉。
屋里很安静,谁也不敢出声打扰,适才出去的范氏和靳氏。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皆满脸认真地看着慧明大师。
过了一会儿,慧明大师才收回手,捋着白须,淡淡地笑着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待会贫僧给老夫人开一张方子,老夫人照着方子调理半个月,大概就能好全了。”
范老夫人就要起身谢他,慧明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尼陀佛。“不过是举手之劳,老夫人不必客气。喝了药需要好好休息,贫僧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虔诚地谢过了他,示意靳氏等人送他出去。范氏亲手替他打起了帘子,等送出了房门外,慧明大师却笑着回过头,与范氏说:“贫僧看夫人气色不佳,若夫人不介意,就让贫僧给你把把脉吧。”
范氏一愣。大师不是不随意出手替人看诊吗?怎么这会子主动说要替她把脉?
靳氏看范氏顿住,连忙说:“姑太太身子确实一直不大好,三天两头就咳嗽不止……特别的到了冬天,身子骨就更加虚弱了。若大师能替她诊一诊,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请大师到次间去坐,慧明大师摇了摇头,让范氏伸出手来。
谁不想有个康健的身体,范氏也不例外,她同时也明白,机不失时失不再来……慧明大师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虚礼,轻轻卷起袖子,就伸出手给大师把脉。
华槿姐妹在院子外面等母亲,还派了丫鬟进去探听消息,紫菱刚好看到了慧明大师给范氏把脉的那一幕,激动地小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与华槿说:“小姐,大师……大师,大师出手替夫人诊病了!”
“太好了!”华槿姐妹脸上皆露出欣喜来,华槿忙问她:“那大师说母亲的病怎么样?要不要紧?能否痊愈?”
紫菱看两位小姐一脸期盼地看着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奴婢看到大师替夫人诊脉,就连忙出来告知小姐了……并没听到大师说些什么。”她笑着转过身:“奴婢再去听听。”
华杋喊住了她,低声说:“算了,别惹了大师不高兴。待会我们直接问母亲身边的人就是了。”
嘴角却忍不住挂起了笑意,“幸好母亲今日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华槿勾了勾唇,走过去与华杋说:“好人总归是能得上天眷顾的。”
华杋却不这么认为,她想起昨夜之事来,转过头问华槿:“昨儿你到底怎么跟大师说的,怎么大师就答应你了?”
华槿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其实并没和大师说什么,我只是……端了杯茶给他而已。”也不想瞒着华杋,便说:“是二哥陪大师下了一夜的棋,恐怕是二哥的主意。”
华杋狐疑地看着她:“你把这事告诉二哥了?”昨儿不是还找借口瞒着吗?还以为她不会说呢。
华槿无奈地笑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