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虽是南方女子,却有北方人的直率爽朗,提到心仪之人,除了俏脸微红,倒也没半分忸怩,她轻轻跟池舒筠打听:“您知道他平常都喜欢什么吗?过了元宵节我就要回浙江了,想在回去之前,送他点小玩意当留念……”
又怕池舒筠误会,她保证道:“表姐放心,我绝不会做有损他名誉或让他为难之事……我只是想在临走前表达一下我的心意罢了。”
池舒筠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她还没有被蒙昏头,还知晓分寸……母亲也常在她面前夸苏静性子好,她如今又这样跟她保证了,她也就放心了。
池舒筠握着她的手跟她说:“女儿家的香包玉饰手绢之物你是绝对不能送的,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霖表弟面上也不好看。你若真想送,倒是可以寻些古玩字画之类的,借你三表哥的手送出去……至于霖表弟喜欢何种古玩,何人字画,这些我倒是不清楚了。你三表哥与他关系好,你或许可以向他打听。”
她叹了口气说:“霖表弟常年在外,也没多少时间来范府,我所知道的事并不比你多多少。”颇有些任重道远的感觉。
池舒筠嗯了一声,心里有些犹豫……三表哥与华二公子关系不错不假,但她却不好跟他打听,他那张嘴实在太不严实了,如今还只是怀疑,就敢到处嚷嚷了,若是坐实了心里的想法,他还不得说的全天下都知道了。
万一华二公子根本对她无意……那时候不是很难做,她不想让他为难。
池舒筠倒也大概看得出她的心思,垂眸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跟她说:“你若是不敢去问你三表哥,倒还有个人你可以找……她与霖表弟自小一块长大,感情极好,霖表弟的所有事,她大概都知道。”
苏静面上一喜。“表姐说的是谁?”
池舒筠轻拍她的手说:“是我夫家的四表妹华槿,如今就住在范府……我虽只见过她几面,但她为人真的不错,你若是真想打听。倒可以问她。她性子恬静,也不是会在长辈面前乱嚼舌根之人,你大可放心。”
“你说得是华四小姐?”池舒筠似乎还有点印象,“华大人高升大理寺少卿那会儿,你母亲前去送贺礼。媛表妹倒是带我见过她一次……不过那会儿曜表哥莫名其妙就在华四小姐院子闹腾,我们也没说上几句话。不过瞧着人倒是不错的。”
她站起身,朝池舒筠福了福:“多谢表姐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赋春看到二爷一路上都黑着脸,不由得有些害怕,等回到厢房,他就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低声问道:“二爷,您这是在范老夫人那出什么事儿了吗?”
怎么一出来就这副表情……连池三公子在后面喊他都不理。真令人担心。
华霖端着茶喝了一口,就觉得十分苦涩,慢慢把茶都吐到了痰盂里,问赋春:“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赋春回道:“这是您常喝的六安瓜片,怎么会苦呢?”
他十分疑惑,就拿了个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尝了一口……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啊,他冲泡的方法也没变。放的茶叶数量也是平常的,二爷怎么会觉得苦呢。
华霖放下茶盏,觉得自己心绪有些不稳,迁怒赋春了……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你下去准备马车吧,等用了午膳我们就回宛平。”
赋春抿了抿唇,端着茶具就想退出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可是范老夫人逼您成亲了?”
说完就看到二爷瞪了他一眼。他咬了咬唇,轻声说:“小的这就去准备马车。”
心里却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一边端着茶具往外走,一边就抿唇笑了起来。
二爷都要及冠了,也是时候该找个少奶奶伺候着了……
冷静下来的华霖,却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做事光明磊落,又没存什么歪心思,干嘛见了苏家小姐就避开,这样不是反而让人误会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倒了桌上放着已经冷掉的水,连喝了三盏,觉得脸上已经看不出异样了,才去了范氏的院子里找华槿。
紫菱在房里伺候华槿练字,华槿原本是练着草书,可练着练着不知怎么就写出馆阁体来了……她抄的是父亲最喜欢的《韬晦术》,已经用草书写了四五页了,而面前的这一张,与其他相比,明显格格不入。
她停了笔,看着纸上自成一体的馆阁体书法,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说好不再用馆阁体写字的,怎么心里一烦,又不自觉地写出来了。
怪只怪前世父亲对她的影响太深了……每当她有烦心事的时候,父亲就会让她练字静心,怕别的书法她看不上,就教了她这种为官之人才会用的馆阁体。
“在写什么?”华槿正想得出神,耳边却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把她吓了一大跳,转过头看到是二哥,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假装若无其事地把书案上的纸放到了最下面,不经意地道:“二哥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华霖在华槿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随手就要翻阅她刚刚练的字,“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才把纸张拿到手里,就被华槿抢了回去,只听到她说:“我就是练练字,绣绣花,能做什么。”
把那沓宣纸夹到了一本书里,轻声说:“写的不好,二哥就别看了。”
她抬起头吩咐紫菱:“去给二爷倒杯茶来。”
紫菱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