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踏进去,而是领着赋春回了松鸣院。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赋春端了冰镇西瓜进来,一边给他打扇,一边说:“沈老夫人已经回去了,小的看到她老人家出门的时笑容满面的,也不知这门婚事谈成了没有。” 华霖把西瓜推到一旁去了,侧身躺到榻上,背对着赋春。 赋春看不出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池公子倒确实比以往的几位适合四秀……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四秀以后嫁过去,身份地位也就不一样了,京中也没几个人敢给她委屈受。” 范家的表少爷和孟家的大少爷,这两人身份虽然也不低,可到底跟四秀没什么交集,也不知嫁过去了会如何……但这位池公子就不一样了,他见过四秀好几次,而且每一次都可以看到他脸上对四秀流露的关心。 昨天马场的事,也还多亏了池公子…… 华霖只觉心中烦闷,回过头,表无表情道:“你既然有这么多看法,何不亲自去和老太太说?” 赋春哪里敢啊……他不过是个小厮,哪有胆子到老太太面前嚼舌根。 他感觉出二爷的情绪好像不大对,当下也不敢多嘴了,道了声我去茶房看看茶冲好了没有,就默默退了出去。 华霖想闭目养神,却满脑子都是槿姐儿的事,索性从榻上起来,来回在房里踱步。 其实赋春说的没错,池晏确实比范循或是孟至显适合槿姐儿…… 池晏对槿姐儿的感情,应当也不浅了,虽然他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但每次池晏看到槿姐儿,目光就不曾离开她半分……从来不理俗事的国公府嫡长孙,非但出手救了梁姐夫,还特地到刑部,帮着石大人破案。 众所皆知,他其实是被平国公保护起来了的……池三是因为不学无术,而且排行也不对,所以才一直没人动他。 但这位嫡长孙,非但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国公继承人,而且才学样貌秉性都十分出色,一旦他露了锋芒,李家的人,不可能不打他的主意。 要不是他这些年称病在外休养,他很可能早就被李辅矩抓了,当平国公的软肋,逼着平国公交出兵权了。 安安稳稳过了二十多年,如今却为了华府的事,重新出现在人前……很有可能真的是因为槿姐儿。 可这又如何呢,他现在还有平国公护着,但假如有一日,平国公不在了,他必定是要成为众矢之的的。 槿姐儿跟了他,以后岂不是要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但祖母想替槿姐儿说亲的几位,哪个不是重臣之子呢,哪个又能避免权谋朝争。 华霖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不想槿姐儿嫁得太差,以后生活太艰苦;另一方面,又不想她嫁到这些显赫的家族里去,怕槿姐儿会适应不了。 也不知道槿姐儿自己是什么想法,但先帮她探听一下池晏的想法总归不会有错。 他高声喊着赋春,“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普济寺。”继而又想到池晏很可能不在寺里,又改了口,“还是给我牵匹马来。” 赋春急冲冲地端了茶进来,听到他的话,就稍微愣了一下,“二爷,您还没用早膳呢,要不用了早膳再出去?” “让你去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华霖瞪了他一眼,沈老夫人贸然上门,按照一般的礼数,是不可能当场就应下来的。 但这门婚事比祖母以往说的都好,时间一久,祖母必定是会答应的。 他必须趁着祖母和父母亲商量好之前,见到池晏。 赋春抿了抿唇,把刚刚冲好的茶搁到一旁的塌几上,“小的这就去给您选马。” 华霖才牵了马打算出门,小厮就送了封信到他手里,是池晏,邀他到酒楼喝茶的。 华霖骑马转了方向,到他信中的酒楼里去。 去到的时候,池晏身边的两个小厮都在门口守着,见到他都很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华二少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华霖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直接进了厢房。 池晏正厢房里烹茶,神色沉静,姿态优雅,泡好后就递了一杯给华霖,“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 华霖没见到他时,就觉得很急躁,如今见到了,却也不急了,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端了他给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口齿留香,是父亲最爱的君山银针。 “既然知道我会来,就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他搁下茶盏,淡淡地道。 池晏笑着给他续了茶,“你是为了华四秀的事而来吧?” 素闻他与华四秀感情好,那日在马场的时候,他也见识到了。 突然听到沈老夫人上门提亲的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华霖端着茶杯没说话,但不得不慨叹池晏是个聪明人。 “你放心,我待她是真心的……”池晏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华霖,“我从不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华霖拨着茶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你贸然让沈老夫人上门提亲,你可问过槿姐儿的意见?万一她不喜欢你,你岂不是害了她?” 池晏沉默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看到靳东棹这么欺负她,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就是要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由自己来护着,绝不允许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过,即便沈老夫人贸然上门,华家也不可能会当场应下。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那他就当没这回事就是了……以国公府的实力,想要瞒着沈老夫人上门提亲一事,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是不会让她为难,或者名声受损的…… “你今天来,是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