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霖最近有些头疼,宋毓总喜欢在他面前晃悠,他在房里教笙哥儿识字,宋毓就捧了本书进来,说她学问也不好,让他一块教教。
华霖她:“你可知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般跑到我院子里来,被外人看见,是会有人说闲话的。”
让赋春赶她出去,笙哥儿却很喜欢这个宋毓,揪着华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跟他说:“霖二叔,我一个人读书也怪无趣的,您就让毓姐姐陪我一起行吗?”
笙哥儿素来古灵精怪的,他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华霖,华霖沉着脸说他:“你若是想有人陪你读书,那我让大嫂送你去学堂好了。”
他还没跟笙哥儿这么冷淡地说过话,笙哥儿有些害怕,余光瞄了门口站着的宋毓一眼,很快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华霖若无其事地教他背《论语》,宋毓摸了摸鼻子,靠着他书房门,一个人坐在那儿安静地看书。
华景云让她不许进书房的,她怕惹了他不高兴,可不敢贸然进去。
笙哥儿打小就聪慧,华霖每日都要给他讲上一个时辰的课,加上六艺,笙哥儿都要在他书房待到正午,华霖望向门口,没看到宋毓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给笙哥儿讲完课,下人们来催他用午膳了,他牵着笙哥儿出房门,却看到宋毓靠着他书房门睡着了,她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华霖看向赋春,赋春说:“小的劝过表小姐了,可她就是不愿意走。说有功课想请教您,又怕打扰您给笙少爷授课……”
九月的天带着几分寒凉,华霖看到她肩膀都冻得有些发抖了,不由地说赋春,“那怎么也不让到次间去等?”
赋春抿了抿唇没答话,这表小姐的性子有多倔二爷又不是不知道……
笙哥儿就要上前去喊她,华霖拉住了哥儿,跟赋春说:“给她熬碗姜汤,让她院子里的人来接她回去吧。”他带笙哥儿去偏厅用午膳。
用完午膳就被几个友人喊到一家古董店,鉴赏字画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那些人没什么见识,拿了幅赝品出来评得津津有味的,他本也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后来他一个友人说想高价买下那幅赝品,他才好心开口提醒,没成想却遭店里的各个文人炮轰,他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说服他们。
后来弄得自己心情不大好,包厢里叫了一桌的酒菜,他也一口没尝。
回来打算早早梳洗睡下了,却又有人来敲他的房门,打开门一看,又是宋毓,就忍不住拧了拧眉。
宋毓手里端着个托盘,轻声与他说:“赋春说你晚膳没怎么吃,我特地去厨房给你熬了鸡汤,你喝点吧。”
烛光下她的脸看起来分外娇柔,华霖却有些不耐,蹙眉道:“我不是让你别向赋春打听我的事了吗?怎么还大晚上跑来……”
“我没有,我就是……”宋毓娇俏的小脸显得有些忐忑,“我就是为了报答你,你前段时间又教我读书,又教我写字,我总该回报你的。”
华霖闭了闭眼,无奈道:“你难道都没有女孩家的矜持的吗?大半夜跑到一个男子的院里来……”
任何一个女子听了这样的话,应该都会恼羞成怒了,华霖想,他都这样说了,她以后应该不会来找自己了。
正想把房门关上了,宋毓却只是有一瞬间的低落,就重新抬起头看向华霖,说的还特别理直气壮,“你难道不知道我出身商贾?商人的女儿,哪会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矜持……那些官家小姐不常常说我们商人之女没有教养吗?我觉得也差不多吧,反正那些男女大防在我们眼中,根本就没什么……”
她把托盘一把塞到华霖的手中,挑着眉说:“我就是喜欢你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的,天底下有那条律法规定,我不可以喜欢你了!”
素来能言善道的华霖,看着眼前比她小上半轮多的姑娘,竟有些无言以对,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你在我这只会浪费时间。”
宋毓似乎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扬起眉,不甘示弱道:“那又怎么样?你喜欢她不也一直没娶她吗?总之在你没娶妻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冲着华霖哼了一声,生龙活虎地离开了。
华霖低头看了眼手里热腾腾的鸡汤,又好气又好笑。
祖母这次给他找来的人,还真有些不一样……他轻轻地摇头,喊了赋春进来,让他把鸡汤喝了。
过了几月,华府最小的少爷,他的四弟华枫也娶妻了,娶了保定张家的大小姐,她进门不到两月就怀了身孕,华老夫人十分感慨,又把华霖喊到房里,旧事重提,“眼瞅着你四弟孩子都要有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却还一点眉目都没有,祖母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愈发不好了,以往我就盼着槿姐儿能嫁个好人家,可如今祖母却只盼着能抱上你生的重孙了。”
她握着华霖的手,说的十分惆怅:“你老大不小了,身边还没个伺候的人,祖母就算下了黄泉也不放心……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宋氏的侄女,那祖母给你找其他人家的姑娘,总归是时候要给你娶一门妻了。”
华霖也知道这事再拖下去不行了,就跟华老夫人说:“祖母,您容我回去想几日可好?”
“你可别又哄骗祖母!”华老夫人知道这孙儿的性子,“别到时候又走了,那你母亲可又该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