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茂:“王妃今日头饰与衣裳甚是搭配。”
禾生回:“三殿下也是一样。”
沈茂继续道:“王妃好像瘦了点,得多多进补。”
禾生尴尬笑:“三殿下也是一样。”
沈茂松口气,耸耸眉头,心想,这一回,平陵王妃总该感受到他的善意了吧。
禾生头也不回,碎步快速往前。
到了德妃宫中,恰逢遇见如妃进宫请安,禾生与她撞个正着。
禾生不识得她,抬眼去望,视线触及她的脸,不由一滞。德妃适时提醒,“这是如妃。”
禾生赶忙行礼。
如妃怯怯地受了礼,没有久留,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
禾生惊讶道:“母妃……她……”
德妃会心道:“别说是你,就连我,当初一见,还真以为是那位呢。”
禾生讶异:“亏得三殿下找来这么个人,也算得上是一件奇闻了。”
德妃笑了笑,“什么奇闻不奇闻的,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自是最好。她若借那张脸做些什么,我也不是好惹的。”
禾生隐隐有些担心,一想到太子背后两家人的势力,一日之间,说倒就倒,不得不叫人胆战心惊。
德妃拍拍她的手,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废太子的事。体恤她胆子小,在这样的事情面前,自然是会害怕的。撇开话题道:“我有件重要事,你且凑过来。”
她说着,将周遭之人一个不留地全部遣下来,剩了禾生一个,这才放心轻声道:“漠北之事,圣人准备让灏儿前去解决。圣人有意让灏儿领五万大军,此次平定漠北内乱,有漠北四王子在,必定不会难到哪里去。待灏儿凯旋,便是大功一件。圣人要给他一个大大的赏赐。”
在德妃和沈灏身边待了这么久,禾生早已耳濡目染,学会听半句揣测全句,有些不敢相信,问:“东宫?”
德妃摸摸她鬓边的碎发,“圣人终归是看好灏儿的,你只管叫灏儿放心前去,务必要将此事办妥。”
禾生应下。
回府将德妃的话一传达,沈灏陷入沉思。事情肯定是要办好的,文书未下,圣人先同母妃交待,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放心他,想要稳住他,还是想让他做些别的?
无论如何,得先将漠北之事顺顺当当地办妥。
禾生贴着他的胸膛问,“要去多久,今年冬天能回来吗?”
沈灏拾起她的一捋青丝,道:“不知道,我会尽量赶回来同你守岁的。”
禾生道:“还有种树呢。”想到这,她愁眉苦脸地叹一句,“今年又得空着肚子去了。”
沈灏摸摸她的小肚腩,“来得晚,来得贵。”
一番云雨之后,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交待:“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爬上爬下的事情不许做,每天记得多走走,但是也不要到处乱跑。”
禾生回抱住他,“你交待了这么多,怎么不告诉我,想你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沈灏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来回小幅度地磨蹭。“这个啊,还真没想过呢。”
过了数秒,他忽地一个鲤鱼打滚,抱着她从床上起来。“我有你的画像,你却没有我的,不如这样,我们现在画一个。”
禾生皱皱眉:“大半夜的,上哪找画师?”
沈灏伸出手指点点她,“自己画的,才够刻骨铭心。你来画。”
禾生捂嘴笑,“就我这画功?你不怕我将你化成个四不像?”
沈灏捏捏她的脸蛋,“那你可得当心了,若真画成四不像,后半夜我可要好好惩罚你。”
夫妻俩拿了作画的东西,他往床上去,掀了衣服问:“要不要来张裸的?”
禾生嗤一声:“不正经!”
沈灏不肯罢休,央她:“要画就画一套,有我半裸着床上歇息的,有我书案前奋笔疾书的,有我同你吃饭时的,诸如此类,都得一一画下来。”
禾生摊手表示罢工,“会累死的。”
沈灏柔声哄她:“反正时间多得是,你可以慢慢画。”
这一画,就是一个月。赶在沈灏出征之前,禾生终是将一套画了出来。
取名叫做“平陵王威武日常。”
沈灏问她,“为什么要叫威武日常?”
禾生想了想,耸耸肩:“这样听起来比较有气势,好像是什么名家名作之类的。”
沈灏低头翻看画作,脸色不太好。禾生凑过去问,“怎么样,我画得是不是很好?”
沈灏举起一张画作,命裴良上前,指着画问:“你告诉我,从这张画上,你看到了什么?”
裴良思考半天,答:“好像是个成精的狗尾草在进食?”说完后,他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匪夷所思,连忙请罪。
沈灏挥手让他下去,转过头冲禾生道:“听到了吗,狗尾巴草,你硬生生把我画成了一株成精的狗尾巴草。”
禾生连忙解释,“不是啊,这瘦瘦的一横一竖,代表的是你的身体,由于上次我看宗王叔头发少得快谢顶,然后你们沈家人好像都有这个毛病,我就想给你多画点头发,所以才有上面那搓毛茸茸的部分。”
她解释得好充分,沈灏竟无言以对。用了半个时辰欣赏画作,沈灏最终接受了他作为一株狗尾巴草存在的画作。
反正是她拿着睹物思人的,嗯,她喜欢就好。沈灏挤出尴尬的笑容,将一套画作郑重其事地塞到禾生怀中,亲了亲她,认真道:“那你一定要记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