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斗三升可不是小数目,为父尊重你的选择,你想怎么处置都好。”
夏天德如慈父般的表态,惹得小谢氏和另外俩个女儿一阵心焦。
父母在“不有私财”,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千百年来的lún_lǐ纲常,哪能容人随意践踏?未出阁的女子藏有私产,按照律法可是要处以笞杖刑的。
“父亲,如今祖母和娘亲健在。虽说您爱护姐姐没错,可是这么多的钱财由姐姐掌管的话,势必会让姐姐背负不孝不义的骂名。姐姐和太孙之间的风波尚未平息,如果再惹些流言蜚语,未来的夫家该如何看待于她,还请父亲三思。”
五小姐字字句句都说到点子上,那些话,就像尖刀般扎在了夏天德的心头。
虽说这些话都有道理,可金子毕竟是太孙赠予未央的,她不开口,旁人怎好肆意抢夺。本就心生嫌隙的父女,如若再为此事加大隔阂,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想到这里,夏天德果断做了结论:“此事无需再谈,这笔钱除未央外,旁人无权干预。”
武将出身的夏天德说话一言九鼎,强劲的气势惹得其他人都住了嘴。
纵然很不甘心,也不敢多说一句。
不知是不是病情加重的缘故,小谢氏哎呦一声栽倒一边,揉着胸口一个劲说喘不上气。
她这样一叫,屋子里顿时一阵慌乱。挨她最近的夏未央,忙将她搀扶起来,关切的询问:“母亲,您感觉哪里不好?”
一边奋力喘息,小谢氏一边摆手,艰难地劝道:“未央,你是母亲身边最懂事的好女儿,妹妹们还小,希望你不要和她们计较……”
“母亲……”
一旁的五小姐和六小姐被这一幕吓坏了,一个劲的抹眼泪。
夏未央点点头,浅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们姐妹情深,怎会计较这些?倒是母亲要好生调养身子,家里的大小事,还需仰仗母亲才行。如今看母亲身子不好,未央也不敢过于劳烦。不如等明天,母亲身子好些了,未央再将剩下的金子和来源饭庄的地契一并交予,如何?”
“未央!”
这番话才刚出口,就惹得在场人瞪大了眼睛。
刚才夏天德明明已经不准备要金子了,怎么转眼间夏未央又要主动交出来?一双双古怪的目光,仔细省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意欲穿过她的身子,看穿她的想法。
只可惜,表面上的夏未央始终云淡风轻,好像说的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挑眉问道:“怎么,母亲不愿帮未央经营吗?”
“不,怎么会……”紧张之余,小谢氏几乎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话才出口,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缓语气委婉拒绝,“这怎么可以,那些金子可是未央用自己的名誉换来的,我们如何能用。”
这样的话,只会让夏未央的心更冷。难不成,她是说自己出卖了脸面换来的金子吗?心里不爽,脸上表情仍然依旧:“母亲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未央不明世事,金子如果由我掌管,不久就会挥霍殆尽。为了咱们家的世代繁荣,还需母亲多多费心才行。”
有了一番推脱,再有五小姐和六小姐的劝说,小谢氏才算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夏未央的委托。
又嘱咐一番之后,夏天德亲自将夏未央送出门。
看着女儿,他的心里百转愁肠:“未央,今天的事,委屈你了。”
或许果真是血浓亲情的缘故,这一刻的夏未央几乎落泪,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道:“父亲言重了,按照咱们大晋的律法,这么做才是最妥当的。未央身子骨不够结实,还没胆子去尝试官府的笞鞭刑法。”
调皮的话语,惹得夏天德稍稍宽了心,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不管怎样,你都要小心行事,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为父说。”
既然说到这里,夏未央很想和父亲说起方山寺遇刺的事情。还未开口,就看到提着长袍的夏伯匆忙奔来,在他身后还跟着黑衣黑面的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