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掬在问自己,可是他根本无需去想,他根本就下不了手。若是他下得了,那么他此时便不会被人掳进宫来了。可是,如果他不答应,他今天恐怕走不出这皇宫。
芙掬犹豫了,其实说犹豫不如说,他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见芙掬没有答应,女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芙掬,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并将你带进宫来。若不是朕,你只怕早就已经死了。”
女皇的话就像钉子,将芙掬钉在原处。没错,曾经他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是女皇救了他,给他吃穿。她只要他做一件事,那就是看着凤临,将凤临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她知道。
虽然芙掬曾经并不知道女皇这么做的目的,可是慢慢的,他明白了,女皇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喜欢凤临,她一直提防着她,这种地方随着时间的增长与日俱增。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凤临。
作为北月人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凤临是谁,芙掬也是如此。所以,当女皇将他送到凤临的面前时,他才会那样的激动难耐。
凤临原比芙掬想象中的更加冰冷,残酷。他曾经亲眼看见凤临折磨一个人,那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芙掬知道凤临极其讨厌叛徒,并且对叛徒绝不手软。他自然害怕过,可是他依旧没有忘记女皇给他的使命。因为在他快要死去的时候,是女皇救了他。
原本,他就该继续为女皇效力。监视凤临,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女皇知道。 可是,突然有一天,芙掬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喜欢上了凤临,喜欢上了那个残酷的女人。
芙掬自小聪慧,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上凤临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可是喜欢上就是喜欢上,再挣扎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从那以后,他给女皇的消息就不再完全,甚至有时候他会撒谎。
因为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信息会对凤临不利。所以他只能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在凤临与女皇之间周旋。
而这一次,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要么,听从女皇的命令杀死凤临。要么,和凤临坦白,任凭她处置。
两者之间,芙掬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突然抬起脸庞,对女皇微微一笑,那表情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八面玲珑。丝毫不见方才的害怕与怯弱。他的目光变得十分坚定,那是做出某种决定之后的豁然开朗。
他重重的点了下头,道:“奴一直谨记陛下的救命之恩。奴愿意杀了临王,以谢陛下的恩典。”
芙掬变得太快了,以至于女皇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她盯着芙掬的双眼去看,似乎想从中判断出他的话是否可信。可是很遗憾,那双眼睛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女皇忍不住警告道:“你应该知道,你若是胆敢骗朕,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女皇口中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芙掬很清楚,不过这一次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只是异常温顺的道:“奴不敢欺瞒陛下。”
再次得到芙掬的确定,女皇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她已经在朝堂上宣布册立凤临为太女,所为一言九鼎。自然是无法更改了,不过,若是凤临突然暴毙呢?那么她便能名正言顺的将皇位传给凤舞。
一想起凤舞,女皇的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下来。她低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脚边的芙掬,提醒道:“你别忘了,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是你还没有动手,那朕便要了你的命。”
说完,女皇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将芙掬带下去。
回去的路上的黑衣人并未将芙掬敲晕,他坐在马车上,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恢复过来。
一直到黑衣人将他带进临王府,送到他的房间门口。芙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黑衣人早在将他送到门口之后便离开了。而芙掬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夜间的露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而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他终于还是抬高手臂,将房门推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月光随着芙掬的动作渗透进房间里。也使他看清楚了坐在他房间里的人。
虽然光线很暗,可是芙掬对凤临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所以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此时坐在他房间里的人就是凤临。
方才在女皇面前尚还坚强的他,却在见到凤临那一刻突然崩溃了。他迈开脚步,向凤临跑了过去,并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
芙掬一下子扑倒在凤临怀里,死死的搂着凤临的腰。他想即便现在凤临直接杀了他,他也不会放开手。
凤临是得到侍卫的通报才知道芙掬被劫的事。可是,当跟踪去的侍卫回来,并告诉她那黑衣人将芙掬带到了皇宫的时候,凤临心里更明镜似的。
她一直好奇芙掬背后的主子是谁,而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因为在那皇宫里只有一个人是芙掬的主子,那就是当今的女皇陛下。
芙掬在她身边已经许多年了,久到她已经习惯看到芙掬的程度。换而言之,她的女皇并非近期才对她心生提防,而是许多年前,她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凤临低头看了眼扑倒在自己怀里的芙掬,有些爱怜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凤临这些天发现芙掬不对劲,看来当真不是她的错觉。她很好奇,女皇冒着芙掬暴露的危险将他劫进宫去,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亦或是下了什么命令?
肩头上隐隐有些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