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墨璇这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静谧。毕竟东陵兵马聚集在北月边境已成事实。而燕墨璇现在却将这事推得一干二净。
一众大臣心里都有些愤然。可女皇没有开口,谁又敢去说破呢?
众人保持着一致的态度,只是看着燕墨璇的眼神带着或多或少的不满。
凤临不以为意,她嘴角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过,若是有人仔细去看,定会发现她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冷然。
“太女真是有心了。”女皇娥眉轻挑,漆黑的双眸里是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她唇边带笑,看似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实则却让人打心底里毛骨悚然。
燕墨璇的心脏在胸腔里颤了颤,她勉强自己不在女皇面前露出丝毫怯意。她抬起双目,眼神里满是无所畏惧。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汇,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诡异。
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故意的压抑着。
这样的氛围太过沉闷。凤临的目光在女皇与燕墨璇之间来回。终于,她不轻不重的踏出一步,半弯下腰,道:“母皇,太女远道而来也累了,何不让她早些下去休息?”
一直到凤临开口,女皇和燕墨璇才各自收回目光。女皇唇边的笑意越发加深,只是那双冰魄般的眸子里,是与笑容完全相反的冰冷。
刚才那一瞬间,凤临分明在女皇的眼睛里感觉到了杀意。如果不是现在还不宜与东陵开战,凤临也不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凤临低垂着头,漆黑的长发在她身侧自然垂下,她的面目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折射出极度耀眼的光芒。
即便没有直视女皇,凤临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束落在自己头顶的眸光。
凤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相信她想的出的事情,女皇也能想到,甚至比她更先想到,想的更加透彻。
女皇的目光在凤临头顶打了个转,便离开了。接着,凤临听见女皇的声音从大殿上方传来。“临儿说得极是。”
说罢,女皇转而对燕墨璇道:“太女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朕明日设宴为太女接风洗尘。”
燕墨璇接连几天赶路确实累了,她欣然接受女皇的提议,对她行了一个君臣大礼,便任由宫侍将她带了下去。
燕墨璇下去后,通德殿里再次恢复一片安静。女皇的目光也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女皇的沉默,最先按耐不住的人是凤锦,见燕墨璇的身影消失在通德殿外,她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满脸愤愤然的道:“母皇,燕墨璇真是嚣张的很,如果不给她东陵一点厉害瞧瞧,她还真当我北月无人了!”
凤锦将两条秀眉拧成麻绳,在她看来,燕墨璇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太女罢了,竟敢在她堂堂大国的女皇面前如此嚣张,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凤锦本身就极力主战,她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凤临冷眼扫过,凡事附和她这话的,全都是她那一派的人。
凤临最看不起的便是这些胸无点墨,只靠溜须拍马上位的人。而满朝文武之中,这些人不在少数。凤临想来,不给这些人点教训,这些人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安守本分。
凤临的目光十分锐利,犹如刀锋一般。她视线所过之处,连呼声最高的大臣也不仅心里发虚,默默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凤临盯着其中喊声最高的一名中年妇人,漫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笑道:“听赫连大人话里的意思,看来是早已想好攻打东陵的对策了吧,不如说出来让本王听听可不可行?”
赫连雪便是将紫苏送给自己的人,可是就凤临平时所见,赫连雪胸大无脑,只会跟着凤锦的脚步走。所以凤临可以断定,紫苏应该不是赫连雪安插在自己身边的。
至于紫苏到底是什么身份,凤临想,等到沈陌回来时,应该会有些收获吧。
赫连雪上次在凤临手里吃过亏,因此对她很是忌惮。一听凤临这话是准备拿她开刀,她溜须拍马的本事一下子便使了出来。她对凤临谄媚的笑了笑,作揖道:“有临王殿下在,区区一个东陵还不是手到擒来。”
凤临根本不吃赫连雪这一套,她的面目淡淡的,说出的话听不出喜怒,道:“东陵区区小国,本王又何须亲自动手,本王认为赫连大人足以。”
赫连雪虽然身为兵部侍郎,可她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她之所以坐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凤锦得来的。如果真让她上了战场,那还不是让她去送死么?
凤临的话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赫连雪心脏慢临一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微臣知罪,求王爷饶命啊!”
对于凤锦的话,女皇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好奇的看着凤临,似乎在期待她该怎么摆平这件事。
女皇对凤临的宠爱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此刻女皇又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分明便是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所以现在,若是凤临一句让赫连雪镇守边关,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
在性命面前,面子算什么。赫连雪求饶的声音如一记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刚才还主张开战的数十名大臣,几乎同时嘘了声。不敢在声援凤锦。
女皇的沉默,算是对凤临做法的一种默认。
凤锦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死死的瞪着凤临,任由尖锐的指甲嵌进掌心里。
赫连雪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