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丫比邓夫人预计到的更快,天边的晚霞还没有散去,邓小丫已经带着两个随从急急忙忙的进了家门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一个大姑娘家给人抓到了把柄弄到了衙门里!丫头以后怎么做人?我们邓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一见面,容颜憔悴、心急如焚的邓夫人还来不及对丈夫诉苦,已经先劈头盖脸挨了丈夫一通厉声质问。
怔了怔,只得咽下满肚子的委屈,叹息道:“老爷您先坐下喝口茶消消气,事已至此您便是把我骂死又有何用?若能够,我倒情愿将涵儿替换出来呢!偏又不能!我这个做娘的,太失败了!”
说着不由语带呜咽。
邓小丫一叹,脸上神情也缓了几分,摆摆手坐下,叹道:“女大不由娘,那丫头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此事也不能全部怪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的同我说明白了!别偏颇你女儿,有什么说什么,是怎样便怎样说!”
邓夫人的心也定了下来,点点头应了声“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跟邓小丫说明白了。
她心知丈夫只有了解了事情的事实真相才能想法子救女儿,越客观越不会影响他的判断,说的时候也尽量做到摒除私心。
尽管,有些话她重复的时候都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她说的是这样,邓小丫听的也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忍着发作的冲动耐心听她把话讲完,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恨恨骂道:“这个逆女!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她的?我让你带着她住在南海城,不是为了跟梁家结亲吗?你上回都跟我说已经同梁大夫人透露了这个意思,如今却生出这事来,你叫我们邓家今后跟梁家还怎么见面!这丫头怎么会认识布政使大人?”
邓小丫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是布政使大人故意使的美男计?意在破坏梁家和邓家结亲?不太可能啊,布政使大人初来乍到,邓家跟梁家又没有把这事儿明朗化,他不可能知道才对!那就是说,这事儿完全是这丫头——
邓小丫气得又是一掌拍下:“逆女!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是个傻的吗?布政使是为的什么来到南海郡她会不知道?你看看她干了什么事!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老爷,如今再说这个有什么用!”邓夫人叹息,又道:“女孩子家跟男人终究是不同!唉,这话我说了老爷您别生气,那位布政使李大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真个伟岸丈夫,涵儿会生出什么想法也情有可原——都是我这个做娘的疏忽了,没看好她!可是那日在秋兴寺厢房,倘若不是那李夫人字字句句有意挑拨刺激,涵儿也断断不会说出那些话来!那李夫人,分明就是在利用涵儿!便是没有此事,也会有别的由头!只可怜了涵儿,平白卷了进来,坏了名声!”
邓小丫冷笑,道:“那李夫人两口子来到南海郡皆非好心,她会算计涵儿有何稀奇?不算计才稀奇了!何况涵儿还惹到了她的头上!”
邓夫人听得这话心里愤愤然的大是不服,做娘的哪有不向着自己女儿的?她本意是想勾着丈夫帮女儿做主,谁知又让女儿挨了几句指责。
“老爷,您怎么骂我都成!等涵儿回来了你想要教训她我也不拦着,可眼下涵儿还在布政使衙门里啊!老爷,咱们得赶紧把她救出来啊!在那个地方待上几天,那,那岂不是——邓家的脸面也要丢光了!”
“你还好意思说,”邓小丫皱眉,长长吐了口气,道:“你先不要打扰我,容我仔细的想一想,想个应对之策……”
女儿显然并不是布政使那两口子的目的,那两口子的目的是自己!是要从邓家得到好处!
明白了这一点,邓小丫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如此,女儿在布政使衙门就绝不会受欺负。只不过名声坏了点罢了!
哼,昨日在秋兴寺她那番话叫众夫人小姐们都听了去,这名声本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且这种虚东西,计较做甚?
邓家是以经商起家,拥有遍布南海郡各地的车马行,养有上千匹上等的好马组成的十支马帮队伍,还拥有三支在内河内江行驶的船队,家族手里掌控着大小水陆十几条商道,除了扶家控制的海上商贸邓家无法染指,但凡从福建、江西、江南、安徽等地至南海郡运送的商品货物,邓家就占了七成左右。
邓小丫上头原本还有三个哥哥,只可惜没长成年都夭折了,二哥去的时候都已经十三岁了!
他是邓老太爷的幼子,刚生下来便请人算命,说要娶个好养活的名字压一压才行,否则恐怕也难长大。
当时他的祖母就给他起了个“小丫”的名字,果然顺风顺水、健健康康的成长。
后来祖母去世,邓小丫感念祖母恩德,一直也没有改这个名字,索性就用作了大名,一直叫到如今。
邓小丫足足寻思了一个多时辰,天色黑定,顾不上吃饭,便与邓夫人两个乘了马车赶往布政使衙门后宅。
对于邓小丫两口子此时造访,连芳洲和李赋并不觉得奇怪,命人请了进来,在前院花厅接待。
邓小丫走进这宅院,所见仆婢无不恭恭敬敬,兢兢业业,不敢有半丝疲赖轻浮,行止间进退有度,气氛肃然。
邓小丫这一双眼睛可毒的很,只这么一见一想之间,心中便可断定这位布政使大人极其夫人可是个治家的好手!
内宅能整治得如此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