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只觉得胸口郁闷得难受,气狠狠的憋了一阵,终于双膝一软,随着庞玉龙跪下,抱拳道:“请李将军见谅,在下再不敢出言不逊!”
李赋这才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起来吧!这一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军法处置!”
“多谢李大人!”庞玉龙拜谢起身,冷冷盯着海马。
海马不得已,只得不情不愿的亦拜谢了,跟着起身。
李赋便向庞玉龙道:“既然选了这条路,该怎么走不用我多说!不要忘记,你那些烧杀抢掠惯了的弟兄们,如今一个个可都还是戴罪之身,就是你们,也一样!将功折罪这四个字不是说说就算的玩笑话!若不想看到他们犯错,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该如何教导,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若真做出什么国法军纪不容之事来,谁求情都无用!”
“是,李大人,草民明白!”庞玉龙一惊,慌忙答应。
就是海马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时忘了,他们如今不过是阶下囚而已,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如果当初——
然则如今还说当初又有何用?海马一时不禁意兴阑珊起来。
他忍不住问道:“李大人,在下有一事可否相问?”
李赋瞅他一眼,“你说!”
海马便道:“方才李大人不是说了将功折罪吗?如果在下有朝一日立了功、折了罪,能不能离开军营,当回平民?”
“当然可以!”李赋一笑,道:“真到了那一天你要是想走绝不会有人拦着你!不过,若你再次犯事,大牢也同样等着你!若再落草为寇或出海为盗,一经抓住,那就只有砍头一条路,再无悔改的机会!不光对你,对你们所有人都是如此!”
海马心中稍宽,自觉有了盼头,拱手道:“多谢李大人!”、这一声道谢,终于多了几分诚挚。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李大人解答!”正欲退下的海马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请求道。
萧牧眉头不由微微挑了挑:这人还真是够啰嗦!这还是老大宅心仁厚,若换了别个,在回春岛上只怕就把他们统统当场格杀了,哪儿还容忍他一次次得寸进尺!
这真是一点也不把自个当海盗了!
李赋倒不嫌啰嗦,看着海马,语气神色依旧平静:“你问吧!有什么但说无妨!”
“多谢大人!”海马便道:“在下直言直语,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见谅!今日与萧将军起了冲突,萧将军对我们回春岛的人可没什么好印象,想必军中绝大多数将领军士对我们都没什么好感!万一将来起了冲突,或者有人有意为难我们、打压我们,敢问李大人可否主持公道?”
“你什么意思?”萧牧冷冰冰瞅着他,冷笑道:“你当我萧牧是什么人?你们不无事生非,谁有那闲情招惹你们!别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一样!”
海马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看着李赋。
李赋慢慢点头,直视着他的目光说道:“在我军中,但凡违反军纪都是一样的处置,没有人可以例外!等学了军纪之后,你若发现有人违反,尽管上告!若上司不受理,告到我这里也是可以的!”
对李赋这个答案,海马不是太满意,不由皱了皱眉头还想说话。
庞玉龙原本心里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得了李赋这话却是心中大松,生怕海马再说出什么不识好歹的话来,便忙起身道:“有李大人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李大人和两位将军放心,我们投诚归顺是真心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绝不会主动挑起事端!”
至于别的,比如平日里有那么些嘲讽的言语,比如故意将脏活累活分派给他们,比如吃饭的时候给他们的伙食比别人稍微差一点,这些琐事除了忍别无他法,便是李大人也无法解决的!
况且,李大人也绝不可能为他们解决。
他们从前杀过多少官兵?抢掠劫杀商船的时候死过多少人,那些人当中保不齐没有亲戚朋友乡亲邻人在军中,人家有意刁难一二出出气,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赋看庞玉龙倒是个明白人,不由欣慰点头,语气一缓,叹道:“相处的时间长了,等大家彼此有了了解,过了磨合期,自然就好了!你们有点耐心,多多忍耐,毕竟从前是你们做错了事,改过自新岂能不付出代价?若是半途而废,害的是谁?不是别人,是你们自己!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李大人宽厚,草民感激不尽!”庞玉龙向李赋拱手,这一句话说的发自肺腑。
李赋微笑点头。
胡大海见事情已经谈拢,便呵呵一笑,道:“庞佐将,从这刻起,在李大人面前这‘草民’两个字可不能再说了!再说就不合礼数规矩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称呼也是极要紧的,万万错不得!”
见庞玉龙尴尬的讪讪陪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是根本不明白该如何称呼。
胡大海便哈哈一笑,道:“往后该自称属下或者卑职都成!其他的一些称谓,你们回头到了军营自会有人教导,到时可要用心!”
庞玉龙大窘苦笑,忙拱手道:“是,属、属下明白!”
胡大海又是一笑,道:“不必紧张!李大人是个很好的上司,放心,他素来处事公正,断断不会亏待人的!只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李大人收服回来的,心里只要有李大人就足够了!军营中同僚是同僚,各人是各人,公是公,私是私,不要混淆了!”
“是……”庞玉龙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