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汉阳王回来,听了汉阳王妃之诉,再想起白日所见李赋以及他那一伙人滑不留手的态度,推三阻四愣是一句实在话也不肯给,心中亦起疑起来。
这儿,毕竟是南海郡!万一李赋真要做什么,就凭他区区不到一万的兵马,能做什么?
汉阳王比汉阳王妃更紧张几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
面上汉阳王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反而轻斥汉阳王妃道:“你多心了!父皇在世的时候便不止一次大赞过李将军的忠心,李将军绝无可能不为父皇伸冤报仇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没有向璃王进贺表、也不会放咱们进南海郡了!李夫人么,终究是个妇人,李将军再疼宠她,也不会不顾君臣大义!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军国大事上,李将军什么时候听过李夫人的话、李夫人又什么时候指手画脚过?女人家,没事别疑神疑鬼!明天咱们就启程与李将军夫妇一同去南海城了,你与其有空琢磨这根本不存在的事儿,还不如多与李夫人聚聚,说说话,你们走得近了,对本王的大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席话说得汉阳王妃心中的不安惶急去了十之七八,细想想可不正是这个道理,便忙陪笑道:“还是王爷您有远见,看的透彻!臣妾明白了!王爷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及白天的事情,汉阳王妃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没有非要同那赵夫人闹个清楚分明。连芳洲那态度摆明是帮她的,到时候弄得僵了,岂不是要坏了王爷的大计?
罢了!暂且就不与她们计较了!等将来王爷登上了大宝,自己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什么做不了的?
汉阳王妃果然便放下了架子,次日见了连芳洲,亲切和气得不得了,说话看人都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弄得连芳洲受宠若惊,好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虽然心中狐疑这位王妃娘娘为何一夜之间态度大变,不过她肯省事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连芳洲巴不得呢!
便也和和气气的对她,一行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愉悦的回到了南海城。
两天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南海城。
胡大海等人早已将城郊军营旁边的一处大山谷开辟整理了一番,搭建了无数的营房,作为安置汉阳王随行人马的营房。
如同在泉州城一样,汉阳王坚持要带包括亲兵侍卫在内的一千精锐人马进城。
李赋虽然心中不快,看汉阳王这态度在这件事情上是绝对不肯退让的,亦明白他是被吓破了胆如惊弓之鸟,便勉强接受了。
以至于原本邓家那座偌大的府邸住的满满当当依然没能装下这些人,汉阳王趁机要求剩下的人住进衙门里,平日里还可帮着守城门、巡逻等,李赋当即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了,另外命人租用了五处大院子,将这些人安置了下来。
汉阳王也没敢太同他争执,只得让步。
然而事后想起来,却又越想越感到窝火、窝囊,觉得李赋欺人太甚!
几日下来,汉阳王及其属下便感觉到了,这南海城外松内紧,看似松散闲闲跟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然而他们变着法儿不知试探了多少次,愣是对这南海城的各项事务半点手也插不进去!
李赋不用说,谁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往他面前去试探,他手下大大小小的官吏将领,稍微有点用处的、占据各层级关键职位的,真正是水泼不进、风吹不入,什么都做不了!
而李赋那边,早已收到胡大海、冯去疾等人无数次的抱怨和诉苦,说汉阳王的那些属下太不像样,居心不良,竟然想要插手自己手底下的事务,整天没事儿就往自己那儿转悠,尤其变着法儿的接近中层将领官吏们……
“大人,汉阳王这是司马昭之心!相信大人您也看出来了!不知大人可有了打算?”冯去疾问着,目光微微火热,看向李赋,他相信李赋懂他的意思。
李赋暗叹,做皇帝,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更清楚自己做不了,而且,周家也还没到那么不堪的境地,起事容易,夺天下哪儿有这么容易!
李赋装作没有看见冯去疾的目光,冷笑道:“看来汉阳王还真是够心急的!半点忌讳也没有了!你们不用管他,只管约束好你们自己的部下即可,传密令,但凡有胆敢跟汉阳王暗中勾搭、眉来眼去的,一律杀无赦!我倒也想看看,他这小动作究竟会动到什么时候!”
他总不会那么天真吧?认为这样就能兵不血刃的将南海郡从自己手中夺走?
胡大海和冯去疾得了这句话,便领命而去。
没过两日,果真杀了好几个人,这下子,众人总算清醒的认清了现实,对汉阳王的人避若蛇蝎,连多说句话都不敢,更别说接受礼物、一同喝酒游玩了!
他们都忘了,李大人是连琅岐州那些野蛮人都能够收得服服帖帖的,又岂会是好拿捏之辈?
一个是将四大家族连根拔起、将琅岐蛮人部落部族打得落花流水的直属上司,一个是仓皇逃来、无处可容身的落魄王爷,该选择谁,傻子都知道!
汉阳王得报心中圭怒,恨恨将李赋大骂了一通。
他也明白他有点太心急了,然而不心急行吗?他不能一直等下去!如果等到璃王坐稳了江山,那还有他什么事?他必须得尽快动手!
他只不过想试探试探众人的意思、待心里有了底再向他李赋明言而已,谁知他竟如此下手不留情,竟张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