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汉阳王大怒,厉喝道:“李赋!你敢怀疑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李赋见他气急败坏的抓狂,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无语,反问道:“难道不可吗?此两件事,王爷和璃王互相攻讦推诿,都指责是对方所为,然而谁都没有证据!别说李某,天下这么想的人多的是吧,王爷有什么好动怒的!”
汉阳王被他噎得血气一阵一阵往脑门冲,恨不得捏死了他!
不,他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捏死他!他是恨不得用自己亲王的身份压死他,只要轻轻的动动嘴皮子、轻飘飘的说上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然而可惜,随着先帝的去世,很明显他虽然仍然拥有这重身份,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与这重身份相符合的权力!
他的话,甚至暴怒,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受他的辖制!
权力是个好东西,但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来保障运用才行。
汉阳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响平静下来,道:“李大人,你太糊涂!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本王与璃王都有嫌疑!然而我们二人之间必定有一个是清白的,是也不是?璃王狼子野心由来已久,早就想取太子而代之满朝皆知,本王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看不惯璃王倒行逆施、手段残忍弑君弑父弑兄不为父皇和太子伸冤心中难安,而且也担心有朝一日会落到本王身上,本王何必多事?安安分分在他手下做个与世无争的亲王有何不可!李将军,如果事情真的是本王做的,本王又怎么会落到今日的境地!李大人你又怎么会让本王来到南海郡!”
汉阳王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差点儿没把李赋给呕死!
如果不是他大喊着先帝冤枉、先太子冤枉,他绝对不可能放他进来!如今就因为这个,他还不得不将南海郡拱手相让给他了?
岂有此理!
“王爷的话有王爷的理,”李赋缓缓的道:“然而这也仅仅是王爷一家之言,王爷,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这很容易!”汉阳王觉得李赋这是在退让了,立刻便赶着话说道:“你领兵,杀上京城!只要能擒获璃王,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李赋摇摇头,道:“在下无能为力,请王爷另想高明吧!李某也奉劝王爷一句,兴起大战,生灵涂炭,城池尽毁,并非好事。北边的胡人若是趁机卷土重来,王爷便是大周的罪人!”
汉阳王又气又急,冷笑道:“说来说去,李将军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吗?李将军如今安逸日子过的久了,是不是已经拿不动剑、骑不了马了!李将军,这不是理由!李将军真的打算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含冤九泉吗?”
李赋一言不发,冷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实,汉阳王并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和茫然。
这两个人都有嫌疑,一旦证实,谁他都不会放过!然而东宫已经覆灭,大周将何去何从?他呢?又何去何从!
汉阳王见状心口一滞,冷哼一声恨恨拂袖而去。
李赋晚间见了连芳洲,神情甚是抑郁闷闷,连芳洲见状心中暗叹,他的心事,她何尝不知?
只是此事关乎大周国运,要下手,从何而起、谈何容易!
她也只能安慰他,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呢?这个世上的事情,没有到那最后一步,谁又能轻易下得定论呢?
李赋苦笑,这话其实什么实际问题也没有解决,然而眼下能够做的,也仅仅只有如此。
因为无论是璃王,还是汉阳王,他都不想投靠。
李赋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汉阳王又找他说话了。
这一次的阵势又恢复了平易近人,衣裳也是普普通通半新不旧的湖蓝素绫。眉宇间平缓祥和,仿佛昨日的凌厉与咄咄逼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李将军,咱们索性摊开了说吧!”汉阳王一咬牙,说道:“本王不能再等了!等璃王坐稳了江山,父皇的仇、东宫的冤,本王恐怕这辈子都报不了了!那样,本王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皇!李将军,只要你愿意协助本王,事成之后本王就将南海郡以及邻近的两个省份全都划拨给你,封你为南海王,世袭罔替,只称臣,不进贡,辖区内一切事务完全由你自己打理,朝廷永不插手,如何!”
李赋心头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汉阳王。
裂土封王?照他这么说,也就是朝廷正式承认南海郡脱离大周,成为独立的附属国了?
李赋感到一阵心酸与悲凉,暗暗冷笑嘲讽不已。
想当初,先帝派他来这南海郡,为的是什么?就是将牢牢掌控着南海郡的四大家族打碎,将南海郡重新收归大周控制!他和连芳洲两个好不容易将这件事做成了,有惊无险的做成了,四大家族只剩下一个中庸平和的乐正家族,并且针对乐正家族他也有了诸多的限制和防范,绝对不会让他们翻起什么风浪!
可汉阳王竟然要拿南海郡来同他做交易!要将南海郡给他!
李赋真想大笑,南海郡如今就好好的在他的手中,需要他来给?
“王爷说笑了,李赋没有如此野心,王爷太看得起李赋了!”李赋缓缓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听在汉阳王的耳中,汉阳王那原本兴奋火热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