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老爷只觉一阵无力,跟这个大哥,他什么也不想再说了,因为跟他根本什么都说不通!
他无力的挥挥手,颓然道:“你走吧!走吧!今天我是一定要离开京城,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留郡王府的人,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杨大老爷从他这话中看到了希望,不由精神一振,忙道:“还有皇上!皇上他绝对不可能不管!如今他还没有出面,那是,一来他在陪太后礼佛,二来,也没到他非出面不可的时候!咱们杨家,还没到那地步!”
不然,文华那孩子就不是被送去神机营那么简单了。
谁知这不是皇上在变着法儿保护文华呢?
“也许吧!”杨二老爷冷笑,依然道:“但那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再沾这个光,只求不惹这个麻烦就够了!”
皇上?皇上如今对杨家是个什么态度,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的见,只有那自欺欺人、自蒙双眼的人才看不到,还在这儿可笑的念着盼着。
让他们念吧,迟早得狠狠摔个跟头!
杨大老爷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来听话的二弟这一回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二房的下人依旧一样一样的将打包好的行李往马车上抬。
“你要走,也总得同娘打声招呼,见见娘吧!”这是杨大老爷最后的一点挽留希望。
原本,他是不想让娘知道这件事、自己把老二一家劝住——他怕娘知道了伤心难过。
可是,如今看来,或许只有娘才能劝住他了。
谁知杨二老爷根本就不想去见杨老夫人。
相反,他心中还隐隐的带有怨恨。
如果不是母亲把心眼儿偏到天边,又怎么可能会把杨家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一味纵容着她心爱的孙子,根本就没有为他们二房考虑过半分,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必要去见她?
“何必那么麻烦,”杨二老爷一笑,瞅了杨大老爷一眼,笑道:“娘知道了,没准又要伤心难过呢,难道大哥你愿意看到这样?我们啊,就不去招惹娘伤心了!反正有你嘛,还得靠大哥你在娘面前多多遮掩啊!”
杨大老爷语塞,愣愣的瞅着兄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随着杨二老爷离京,杨家更加颓败。
下人也几乎遣散干净,只剩下那么几个必不可缺的了。
杨老夫人几次三番求见皇上无果,渐渐的也沉不住气了。
因为如今只要她一出现在皇宫门口,便是那看守宫门的侍卫,看她的眼神仿佛都带着嘲讽。
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然而她又能把人家怎样?人家可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她什么不是!
终于这天,一名乔装改扮的御前侍卫来到了杨府求见杨大老爷,将他请上了马车,去了一个地方。
回来之后,杨大老爷面上神情难以形容,说不出悲喜,整个人却仿佛失去了魂灵。
他叹着气,终于也苦劝母亲,离开京城。
杨老夫人勃然大怒,这阵子积累在心中的愤懑、抑郁一下子发作出来,冲着杨大老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杨大老爷一声不吭,只是垂着头跪在她的面前。
杨老夫人突然住了嘴。
因为她突然发现,儿子的这副神情,是那么的颓丧凄凉,他的背佝偻着,头低低的垂着,木雕泥塑般,发须花白,看着比她仿佛还要苍老!
杨老夫人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悲恸,从未有过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她忽然就落下了泪。
那泪水越落越快,最后满脸都是泪痕,拍着大腿哭道:“我这做的是什么孽呀!皇上,他可真好狠的心!真要逼死咱们家才罢休不成!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杨家的外孙!他的亲娘是我的亲生女儿呀!”
杨大老爷只有苦笑,这时候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
杨老夫人喃喃骂了广元帝一阵,最后拭泪轻哼道:“罢了!皇上既然如此无情无义,咱们也靠不上他,就当没有这个人罢!离开京城,这也没什么!离开,那就离开吧!可文华那孩子,我着实放心不下,咱们搬去京郊庄子上去,这样,总碍不了谁的事了吧!”
杨大老爷抬头喃喃,然后苦笑点头。
母亲这脾性,能够让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了,但愿留郡王府从此放过杨家吧!
至于安家生活的费用,他倒不担心。皇上那里,说了会妥善安排的。
只是想想,心中到底有点不甘。
他杨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皇亲国戚呀,皇上的嫡亲外祖家。
如今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杨大老爷心中暗叹,到了这一步,还能拿什么来同人家争呢!
杨家黯然离开京城,各家虽然面上不显,实则心中亦翻起了惊涛骇浪。
对这个结果,意外之余,又觉理所当然!
小郡主乃是正儿八经的宗亲,母亲乃邻国公主,父母对当今皇上又有拥立之功,却没来由的遭受这一番羞辱,便是杨家,那又如何?
能让杨家全身而退,留郡王府到底已经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以及看在威宁侯府不愿意表现得太张扬霸道叫人弹劾外戚蛮横连累皇后。
不然,以威宁侯夫人的手段,杨文华有十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杨家虽然走了,可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依然存在。
小郡主精神还是不太好,后宅夫人们闲话之间说起这事儿,又叹息的,自然也有幸灾乐祸嘲笑的。
至于周瑾玉之流原本就对小郡主各种羡慕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