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没动,连泽低着头一脸淡漠,假装没有听见。他忍不住抬眼略带埋怨的看了姐姐一眼:姐姐真是糊涂了,干嘛要主动去捡回来这么一个麻烦。
连芳洲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半点也不显,压根儿只当连小曼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向弟妹们笑道:“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然后才不紧不慢向连小曼笑道:“三姑奶奶,我们家一向来都吃这样的,倒是委屈三姑奶奶了,三姑奶奶您好歹忍过今天,要不明天我和阿泽送您回去?”
连小曼不由变色,脸色微沉:“你这是什么话?赶我走呐?”
她眼珠子一转,张开嘴正要“哎哟——”一声哭唱起来,连芳洲冷冰冰的一声“三姑奶奶!”令她戛然而止。
连小曼从来不是胆小的人,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连芳洲,竟让她莫名的有点儿害怕。
“我可是长辈!”连小曼强自壮胆冷哼一声。
“我没说您不是,”连芳洲淡淡说道:“我也没说赶您走,可您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奶奶、夫家才是您的家,这一点您不会否认吧?您在我家既然吃不惯,我说送您回家您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您一个长辈,靠我们晚辈养活,还要挑挑拣拣,哼,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会去问您夫家,难不成他们田家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给饭吃,迫得儿媳妇回娘家靠几个还是孩子的侄儿侄女们养?”
“你——”连小曼脸色一白,却不敢再说什么。
如果她是住在连立家,连立是哥哥,养她一阵子也天经地义,就算带着她说到婆家去,也不过是双方理论,就看谁嘴巴更加能说会道了。
但是如今她住在连芳洲家,这就不一样了。
如果田家任由自家的儿媳妇回娘家吃几个没爹没娘的侄儿侄女的,那田家肯定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这名声可就要坏透了。
田家为了不被人戳断脊梁骨,那么就会把她强行带回去,至于带回去之后——
连小曼又惊又怕,一阵气结。
“芳洲,姑奶奶一时说错话,你别生气!”连小曼忙换上了笑脸,赔笑道:“我再不说便是!我留下来跟你们一块儿过,可以帮你们管管家嘛!”
帮他们管家?连芳洲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去世了的爹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会不会跟大伯父、三姑奶奶一样,总之这两个人不愧是兄妹。
“三姑奶奶想留那便留,至于管家就不劳三姑奶奶了!我们家有我当家作主!”连芳洲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
“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呀!难不成你还信不过三姑奶奶呀?”连小曼却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恐怕只有撞掉了半条命她才会回头。
连芳洲心道可不就是信不过你?
嘴里当然不能够这么说,她轻描淡写的道:“三姑奶奶到底已经不算是咱们家的人,迟早是要回去的!所以用不着这么麻烦!三姑奶奶要是觉得不满意、不痛快,大可以明天就走!”
“不、不!”一说要走连小曼脸色就变了,忙恳求道:“芳洲,那家里人人都恨死我、折磨我,我是不能再回去了的!你也看见了,你大伯父大伯母当我仇人一样,是不可能帮我做主说句公道话的,我既没丈夫也没娘家可以依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我再也不提当家的事儿还不成吗?芳洲,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连芳洲听她说得这么惨忍不住也有两分同情,她这个人的确是可恶,可看得出来就是嘴上厉害,有那么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倒并不是个坏人——也要有资本坏得起来才行。
正如她所言,赶她走就是死路一条,虽然不会像她说的这么严重,想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而自家多个长辈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乔氏的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如今粮食算是够吃的。有她帮着照看两个小的,自己也可以腾出功夫专注做别的事情。
连芳洲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却仍然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姑奶奶只要不惹事,想住就住下。我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反正不会亏待你。可你也得做些家务。你要是愿意,就留。不愿意,明日我们送你回去!”
连小曼心中不由一阵气恼,心道这不是叫我留下来做老妈子?她有心赌气不答应,又怕连芳洲明天真的送她回去。想到在夫家的情形,两相权衡,她终于勉强点头答应了。
两个小的懵懵懂懂并不知道怎么回事,连泽却先暗暗松了口气。
“那就好了!”连芳洲也淡淡一笑,便道:“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连小曼再也不敢挑剔,与他们一同吃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连芳洲姐妹和连小曼一间屋子,好在原先的隔断并没有拆,连小曼睡里间,连芳洲姐妹两个睡外间。
连小曼小声嘟囔:“这房子有点小,再建一座大些的就好了!”
话音刚落连芳洲一眼瞟过来,她连忙噤声。
第二天早上开始,连芳洲就没让连小曼闲着,让她帮着做饭、帮着洗衣裳、帮着收拾屋子等,连小曼不敢同她顶撞,只得忍着一肚子气做着。
她时不时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在腰上捶一捶装累,连芳洲只做没看见,理都不理她,连小曼气极了,却不敢把连芳洲怎么样,只得老老实实的忍着。
那些蘑菇都已经晒干了,连芳洲便打算第二天上集市,路途太远,加上有好些东西要买,连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