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惶不已,一咬牙叫道:“好!好!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不该风闻奏事,这折子我不上了!我不上了行了吗!”
赵夫人冷笑道:“我们可没说你不该风闻奏事,便以为自个是御史学问比我们好便处处妄图给我们下绊子使坏心眼儿!这折子你要上谁也没说拦着你,你要上便上了,把我们都加进去好了!到时候,这官司咱们御前打去!”
众人见他这时候还企图动心眼儿算计,更加不齿他的为人,也更加不相信他的话。
众夫人纷纷道:“不错!你把我们都加上去吧!”
有个别泼辣的还叫道:“不敢加的是孙子!”
惹来一片大笑声。
梁御史又气又急,狼狈不堪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李夫人,我同你无冤无仇,我们两家也从来没有来往,老夫甚至根本不认识你,为何要害你?你那话也太过了吧!”
连芳洲立即道:“是啊,你跟我无冤无仇,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说你没有这个心?真当我好骗吗!你做出来的事情可就是要我死啊!莫非是受什么人收买了不成!”
众人眸光骤然一凛。
梁御史亦没想到连芳洲竟如此敏锐,心中一惊,好在他这张脸色早就青白红交加,等闲也看不出来脸上的惊异之色,喝道:“胡说!胡说!”
连芳洲心里冷笑,嘴里可是丝毫不慢,紧跟着就道:“我也很纳闷,我和夫君回京的时间并不长,按理说在这京城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想来,真的是我胡说吧!”
“你——”梁御史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话已出口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
马夫人、赵夫人、沈夫人等各位夫人各自一怔,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连芳洲嘴里说着在这京城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众人不约而同一下子都想到了朱家!
要说得罪,就只有朱家!
且这梁御史的夫人跟朱家夫人走动得还挺勤快的……
众人看向梁御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还多了两分了然。
梁御史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大大的不妙来,心下一慌,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便张口叫道:“没有!没有!没有人收买我!”
众人见状,却更加了然。
有人还“嗤”的冷笑出声。
“梁御史,你果然出息了,如此做派,成何体统!”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有的人莫名,有的却是一怔。
马夫人低声道:“前头两位是御史台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跟着的那三位也是御史台的人。”
随着两位左右都御使大人而来的还有顺天府的衙役。
衙役们在头领的指挥下排列开来,不一会儿便将围观众人统统驱散开了,挎着腰刀把手各处路口,暂时封锁了此处。
连芳洲扫了一眼众位夫人,有这些人在,她可不怕这两位御史大人会做什么。
左右都御史朱大人、莫大人两个领着三位御史先是上前与马夫人等打了招呼,当然特特的温和的同连芳洲这个“苦主”说了几句好话。
说句实在话,两个人跟连芳洲说话时心里头还捏着一把汗。
原因无他,这位李夫人可不是个简单的,朱家都被她整得暗亏吃了一个又一个,那朱家最得宠的朱六小姐都被朱家不得不送往庄子上静养且对外都称“带发修行”去了,今儿又跑到梁府闹成这样,你说这是个怕事的主儿吗?
倘若来几句叫人脸上下不来,那可真是——
可是,事情没准都已经传到宫里去了,作为梁御史的顶头上司他们能不来吗?
再不来,这事儿就更没法儿收场了!
这梁源也是个猪脑子,到了这地步了,还有什么好犟的?是不是想把事情演变成文武之争啊?没看见这么多的夫人都来了吗!
连芳洲却没有那么傻,规规矩矩中带着委屈的同这两位大人招呼过了,便道:“几位大人只怕未必知晓方才的事情,还请听小妇人禀!”
连芳洲说着,便将之前与梁御史的对答一句一句的都说了一遍。
末了向众夫人道:“各位姐姐们,我可有说错什么没有?”
马夫人和赵夫人相视一眼,齐齐点头,道:“一个字都没有差!”
朱大人和莫大人盯向梁御史,那目光飕飕的能飞出刀子来。
两个人在心里把他骂了个死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身为一个御史,最骄傲的是什么?就是所拥有的风闻奏事的权力啊!
凭着这一点,令御史的官职尽管不高,但地位却尊崇清贵无比!
可风闻奏事这权力也不是你想用就用的,这中间有一个把握、一个“度”的问题。
比如说吧,某位封地上的王爷想要谋反,当地民间有许多的蛛丝马迹和风声,但是一时又找不到证据——想谋反的人谁会把证据让人轻易找得着?
这个时候御史就可以风闻奏事,如此,朝廷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派钦差下去彻查!皇上便可命那王爷上京陈辩。
也就是说,风闻奏事的权力得用在大事上,用在刀刃上!
就像连芳洲所说的,看谁不顺眼了弄点儿谣言散布出来,然后来个风闻奏事恶心人一把,这像话吗?
这风闻奏事的权力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想拔一棵就拔一棵,物以稀为贵,拔多了就不值钱了!
可这个混蛋干了什么?居然还敢振振有词说出“风闻奏事”来!简直叫人笑话!恨不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