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博站在边上,嘴里呢喃了两声:“被褐怀宝,我好像听吴夫子说过!”
刘宝急了,他对知识有一种天生的求知欲,看到姐姐这样卖关子,立马追问:“姐,你快告诉我,被褐怀宝是什么涵义。”
刘玲笑着站了起来,重新拿回菜刀道:“其中的涵义,等你入了县学,到那时,你就明白了,若是着急,你也可以让文博问过吴夫子,再来告诉你。文博,今天多亏你在,阿宝才没吃亏,午饭便在我家吃吧,我刚买了点肉和排骨,给你们俩一起补补。”
听见有肉,沈文博眼睛亮了亮,但想起刘家的处境,又害羞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又没帮到什么,是刘姐姐自己打发了肖李氏,我这就回家告诉我奶……”
说完他又看了眼刘宝的腿伤和刘玲头上的绷带,快速的又接道:“我家母鸡今天下了两个蛋,我去找奶要一个。”
这次说完,沈文博真的像飞一样的跑了。
远亲不如近邻啊,所谓孟母三迁择邻处,就为了给孩子一个近朱者赤的大环境,而她,真的很幸运,小墉村好人居多啊。
叮嘱了刘宝两句后,她便回到了厨房,一边做着饭,一边寻思。
如今她拿到了房契和地契,那自然要想法替刘宝治伤,另外就是趁着过年前,去衙门里再重新注册一下地契,然后过户到刘宝的名下。
更重要的,想要摆脱李冬香和肖鑫林和纠缠,她和刘宝就要借力。
比如说,让刘宝找个好老师,这样的话,就相当有了背后的靠山。
而这样的老师,不像村里的教书先生,而是相当于终身拜师,选择时要很慎重,将来阿宝若是走仁途的话,老师的助力可是相当重要的。
比如说拜见官老爷时,阿宝就可以说,他是某某的学生,也就是相当多了一张人情大网,和老师身后的人情助力。
以她对阿宝这半个月的观察来说,阿宝确实很聪明,学东西比别人学的快,为人也机灵,虽然只有九岁,但早熟的和同龄孩子不成正比,字也写的很有风骨,更有过人的记忆力,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都不为过。
这就是天生的资质了,但凡是大儒学者,只要发现了这点,定然会很乐意收阿宝为徒,当那个慧眼识珠的伯乐,毕竟有见识的人,都不会欺少年穷。
所以她要操心的是,选谁做阿宝的老师。
下意识的,她想到吴道生,但转眼又给否定了,吴道生来历很神秘,但她上一世的记忆里,吴道生不属于明面上的大儒学者,这个时候,她要的不是隐世高人,而是明面上的助力。
而且这个助力,还不能过于高调,否则就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因为刘致远本身也很神秘,说不定他还是罪臣之后……
那些钱财,她更加不能动用。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那些黄金像是有毒的罂粟花。
想着想着,刘玲就皱了皱眉,一抬头就看到沈文博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手里握的不是一个鸡蛋,而是两个。
他露出门牙笑嘻嘻的道:“我娘说了,刘姐姐也要补补,所以这两个都给你们,另外,还要我去地里砍棵菘来给刘姐姐。”
说完沈文博放下鸡蛋风风火火的又跑了。
菘其实就是白菜,也是古代在冬天唯一能吃到的叶子菜,说起来,在大冬天的时候,能吃上这个,也算是奢侈品了,普通的农户平时也舍不得多吃,基本上都是种了,挑到城里去卖钱,多少也能在冬天农闲的时候,替家里多一顶收入。
沈家这份心意,真的是让人感动。
要知道这半个月来,她和刘宝,一个病的下不了床,一个腿骨断了,若不是沈周两家,派沈文博和周水生轮流来照顾,指不定她这病还会拖到过完年才见好。
这才真的叫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收了收心思,往灶里添了把碎柴,眉心便拧了拧。
这日子要重新过起来,把苦也当甜了过,真的需要不少精力。
比如说,刘家没有像样的柴禾,当初本尊性子怯懦,出门又常被吴浩民那小子贱骂,因此,家里的柴都是刘宝放学后从山里拣的。
一个九岁的孩子又能拣多少柴?
大多都是些树枝和秋收后沈周两家送来的稻草,勉强用的话,能撑过冬天,而且在煮过饭以后,也没什么火渣留下。
而且这稻草,送的也不多,因为大多的农户到了冬天,都要拿这稻草垫猪圈和鸡窝,这样到了开春,就能用猪粪和鸡粪发哮过的稻草来肥地。
拿来烧的也只是一些碎稻草,常用来引火。
再说这油盐酱醋……除了盐,别的都是空的。
本尊以前也种了点菜,但大多数在刚刚发芽的时候,就被吴浩民那臭小子偷偷给糟蹋了。
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的,这家里就过的更加惨淡如云。
现在真是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排骨过了血水,搁了生姜,重新再拿水炖上,刘玲便坐在灶火边,想着这几天她要做什么。
明天她先带阿宝去县城过户看腿伤,回来时再问问沈家婆婆,谁家有多余的柴卖。
这样就算没有炭用,也能用火渣取暖。
至于烧坑!她认为现在没有必要,因为本尊和刘宝这些年也没烧过坑,猛不丁的烧上,说不定还会减低身体本来就有的抵抗力。
想着想着,沈文博又踩着风火轮来了,人也没进屋,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