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生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道:“天机不可泄漏,你毋须多问,总之,就让她跟着欧阳便好。”
刘玲头上挂了三条黑线,垂帘看着自己脚尖,喃喃细语道:“大梦一生中,我见过娇阳公主,吴叔叔这天机?”
刚才还一脸世外高人形象的吴道生,脸上的仙风道骨……僵了。
讪讪的,吴道生低咳了两声道:“我到把这事给忘了,也对,咳咳,好吧,那你知道也无妨,她确实是娇阳的亲姐姐,按理,她应该叫惠阳,不过!”
“不过什么?”看来,这里面确实有隐情了,刘玲在问的时候,脑袋也转的飞快。
她在想,此事,她是该知道,还是该装不知道。
吴道生犹豫了片刻,转而其它的说道:“叶霄和欧阳呢?”
“叶霄去城卫所了,欧阳……不知所踪。”
吴道生不着痕迹的左右看了一眼,带着刘玲走到墙角处,轻声说道:“玲子,你懂何为母凭子贵吗?”
刘玲点了点头,心里对这几个字,她很反感,但又不得不屈服现状。
仅仅是吴道生说出的母凭子贵四个字,她就已经摸出一点头绪了。
果不其然,吴道生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陛下还不曾荣登大宝,他已有一个正妃,二个贵妾,六个小妾,那董氏的身份,说来也话长,她是陇西酉城董氏的后裔,当初陛下还是皇子时,带兵征战陇西后,将陇西改名为陇右道,而董氏就是在那时,成为陛下的妾室。”
刘玲听得蔚然心惊。
怪不得小丫天生神力,原来……她是陇西酉城董氏的后裔。
据她所知,传闻中,酉城董氏的血脉,男子都是天生的猛将,生来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力,而女子,个个貌美如花,而酉城的董家,曾经称霸整个陇西自成一国,直到后来,被赵旭尧攻占,而董家的人,全数被杀,从此以后,陇西就划为赵氏王朝的陇右道。
吴道生眯着眼,摸着胡子,袖袍无风自鼓,越看越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和董家,曾经有一点渊源,而这个孩子,是我看着出生的,她手肘上的咬痕,是出生后,董氏亲口所咬。”
“她不是当今陛下的孩子吗?”刘玲低声轻问。
“她是当今陛下的孩子,若按排号,她理当是陛下的五公主。”
“那为何,要让她流落山间?”
“此事在当年来说,很复杂,那时董氏地位不稳,急须男孩来稳固她在陛下眼中的地位,几次三番来找我卜卦,而我,数次告诉她,她命中无子,董氏走投无路下,便想以假替真。”说到这时,吴道生摇了摇头,又叹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刘玲听的后背微微汗湿,这是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了。
而实际上,这种把戏,在宅门深处极为常见,归根究底,就是一个重男轻女。
“可我没听说,董妃有儿子啊?”
吴道生无奈的笑了一下,抄着手看着天边的圆月道:“她命中本就无子,那怕是换来的孩子,也活不长久,更何况,自古以来,后宫子嗣就艰难,其中原由我也不想多说,你心里应当明白。”
春寒料峭的冷风吹过,刘玲跺了跺脚,心知肚明的叹了口气。
后宫子嗣确实艰难,那里就是一个人吃人,不见血,但又让无数人向往的地方。
在那种地方,只有两个极端,一个是仙境,一个是地狱,现在让她来回想,她就觉得,冷宫就是介于仙境和地狱之间,最为清静的避难所。
而那些,看似享尽天下荣华富贵的皇子公主,他们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他们从生下来第一天开始,就是利用品,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早晚又是权力的牺牲品。
“这孩子在出生当晚,被弃于从北都流往西兆的汾水河,当时,我本想收留她,可我推算到,这女娃儿命不该绝,将来自有她的机缘造化,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的造化是这样的。”
吴道生捻着胡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声音又压低了两分道:“此事,你和叶霄不用再查,她也无须认祖归宗,因为她的命数,本就不属皇宫高墙,玲子,你记住,不管欧阳如何将人推给你,你都要把人推回给他,明白吗?嘿嘿。”
这两声嘿嘿,听在刘玲耳里,有种老奸巨猾的味道,像是吴道生要算计谁一样。
而此时,半躺在胡小飞书房里的欧阳,猛不丁的打个寒颤,就感觉后脖颈以下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胡小飞从衙门地窖搬来十几个秋梨,随手往身上擦了擦,一个抛物线,将梨丢给欧阳:“这么说,你真把月涵生,从北都绑到新城县来了?”
欧阳眯起眼,感觉很不好的用力咬了一口梨,嗡嗡的道:“这是当然,而且,他还拜了个师傅。”
“月涵生拜师?拜什么师?我说欧阳,你可别吓我。”胡小飞咬梨咬的汁水四溅,猛不丁听到月涵生拜师,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吓你做什么,嘿嘿,要说月涵生拜的师傅,你也认识。”欧阳阴阳怪气的笑,心里美滋滋的在想,人家拜师升辈份,而月涵生拜师,是降辈份。
“我认识?谁啊?”胡小飞揉了揉下巴,快速的在脑里过滤有可能成为月涵生师傅的人。
“玲子啊。”平地惊雷的,欧阳翘起了二郎腿,越想就越美,执弟子之礼啊,弟子之礼,哈哈哈哈!
“玲……玲儿嫂嫂?欧阳你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