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和胡小飞来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审视了全场,欧阳先检查了一遍,早已咽气,无力回天的周氏,然后再看向被霜华月戟钉住的董氏。
胡小飞阴沉着脸:“叶霄!”
叶霄抱着昏睡过去的刘玲,以他为中心,周围都在冰冻三尺。
“咔嚓咔嚓”他伸手收回霜华月戟,声音冷如冰霜的道:“给她解毒,押进大牢。”
欧阳从怀里摸出药瓶,捏住董氏的下巴,黑着脸将解药塞进她嘴里,然后嫌恶的收回手:“浪费我解药。”
吴道生严肃而仙风道骨的蠕着唇,手指结印,在无声的念着往生咒,直到念完,才睁眼长叹,看向伤心欲绝的周瑞锋。
“瑞锋,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今生结缘,来生必有福报。”
已过而立之年的周瑞锋,哭的嗓子沙哑,无法接受事实的摇头低咆:“我不要来生,我只想珍娘醒过来,珍娘啊,我亏欠你太多了,打你嫁给我,我就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跟着我吃糠咽菜,从来都没埋怨过我半句,我对不住你。”
众人闻之恸然,不忍再看的偏过头。
叶霄抱着刘玲,冷酷的转身去后院。
他后悔了,后悔刚才不该先去喊人,而是要,先将董氏制服,再去叫人。
……
刘玲浑浑噩噩的醒来,天已黄昏。
记忆像夹带着血光的洪水,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她无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下地,一抬眼,就看到叶霄站在窗前回头望着她。
余辉照在叶霄的身上,他全身就像渡了一层金光,金光之下,是他冰冻三尺的冷寒。
刘玲笑了笑,平静的无澜的道:“我要回小塘村。”
叶霄没回应,但却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郑时、袁海宁、张严、妙涵、天韵、欧阳站在院中,看到刘玲平静的和叶霄走了出来,众人心中一叹,不约而同的想着,脸上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沉甸啊。
郑时,还是很恪尽职守的禀报道:“夫人,周氏的尸体已运回小塘村,吴先生带着宝少爷和周水生已经赶过去了,罪妇董氏已打入大牢,吴炯淮管家不利,纵妻行凶,眼下已剥夺里正名号,听候发落,周瑞锋走时,让我转告夫人一句话,他要夫人不要太过伤心,当时若是他在,他也会和周氏一样。”
刘玲一脸平静,平静的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沈沅回小塘村了吗?”
“是,沈掌柜已经回去了。”
“这几天,《致远斋》的事情,你来打理,我要留在小塘村,送周婶婶最后一程。”
郑时抱拳:“是。”
妙涵和天韵在知道出事后,心头也在惶惶不安,听夫人说,要回小塘村,两人便对视了一眼,正要去收拾东西,跟夫人一道去,就听刘玲看向她们二人道。
“《致远斋》还不能休业,你们留下侍候笔墨。”
这时的刘玲,无喜无悲无妄无怒,总之平静的让所有人心悸。
欧阳忍不住想说,这样忍着,还不如放声哭出来更好,情志伤心,更伤身。
妙涵和天韵,着急的蠕了蠕唇,可终是垂手站到了一边,夫人越是这样平静无澜,她们心底就觉得更痛,对夫人来说,周氏相当是亲人啊。
刘玲交待完,就轮到叶霄了,他冰冷的对欧阳道:“新兵训练,你来操持。”
欧阳转着手上的宽戒,点了点头:“玲子,月涵生还在前院,不见到你,他是不肯走的。”
刘玲没再说什么,而是踩着步伐去了前院。
前院大门已经关了,大堂里,月涵生孤傲的坐在四方椅上,脸上显的极有耐心的在等刘玲来,而上午随着胡小飞前来的少年,温笑的站在白瓷荷缸前,时不时捏碎了些馒头屑,撒在缸里,喂着里面的两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少年听到人来的动静,也没转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冲刘玲笑了笑。
而月涵生一看到刘玲,便惊喜的赶紧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撩袍便跪了下来,恭敬的喊道:“师傅,你可算是肯见我了。”
刘玲没有太多表情的将月涵生扶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月涵生道:“明日,你先回北都,我答应你的琴谱,到时,我会让郑时拿给你。”
月涵生不明所意,只感觉眼前的刘玲,有些古怪,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要他独身一人回北都,他是万万不肯的,他还想,从今以后,执弟子之礼,跟在她身边学琴呢。
更何况,今天见识了楼上的藏诗画后,他这心里,对拜刘玲为师的事,就更坚定了,那样天人合一的画魂,他也是想学的啊。
“师傅,我不回北都了,我既然拜你师,自然是要留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的。”
“月涵生,你少年成名,天下人人皆知,就以舞魂来说,天下已无人能及,然,琴棋书画之道,你认我为师,也不算埋汰你,但,为人处世,绝不能任性而为,你在北都已家喻户晓,更深受皇恩浩荡,就不能任性妄为,你且先回北都,等你把事情交待清楚,再来这里找我,到时我必将倾囊相授,绝不保留。”
“就算你一时无法交待清楚,也不必执着,凡事当顺应天意,随缘而至,你我早晚也会在北都一聚,不用急于眼前,而这段时间,待我整理一下,会将琴棋书画四绝中的精华,写成书册,供你学习。”
此时此刻,刘玲身上流出来的,是大儒学者的气息,那种气息就像与生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