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们也想得到,你和宝儿肯定吃了不少苦,这些年来,刘家蒙冤,我又何偿不是?想我忍辱负重,一直躲藏在山北都护府出生入死,为的就是让刘家重回兴旺,然后再报血海深仇,玲儿,大伯昨天,真是关心则乱啊。”
“你可知道,我一听说你和宝儿,是三弟的遗腹子时,我有多高兴吗?就连你奶奶听说了,也是再三叮嘱,一定要我们把你们带回北都,让她老人家好好看看,这是舔犊之情啊,就算大伯和你婶婶千错万错,咱们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亲的血亲之人哪。”
情之切切的话从嘴里,沉甸甸的说了出来,就连刘擎苍自己都有些感动,可眼前的刘玲,始终笑意不减,神色不变,好像面对的依然是个陌生人。
不论是刘玲眼里,还是心里,刘擎苍和赵妙彤,确实就是陌生人。
如今她和阿宝,已不再是孑然一身,她嫁给了叶霄,又替叶霄收了虎符,那她就是叶家的人,面对早晚会成定局的刘擎苍,她已无意再去点醒,因为,在刘擎苍的眼里,并不像他说出来的话那样,情真意切。
“怀安将军说的声情并茂,让人感动,昨日我说过,我爹在世时,是提过有大伯和二伯,但并没有嘱咐我,将来有一天,要认祖归宗,如今我又已出嫁,那就更谈不上认祖归宗了,不过,既然刘老夫人想看看我,那也没有不见之礼,只是眼下我刚成亲,夫君的好友还不曾招待尽兴,要我去北都见老夫人,眼下是肯定没有时间。”
说着,刘玲又莞尔一笑接道:“我夫君只是一个小小校尉,要回北都省亲,估计也要等年底放假,想想这十几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些日子,不如等年底时,我与夫君一起回北都,再前往探望老夫人?”
年底?
等你年底去北都,黄花菜都凉了。
赵妙彤看刘玲,死活不肯改口认亲,就连亲奶奶,也只叫老夫人,心里又一阵破口大骂,刚才还觉得她有几分知书达理,雍容华贵,现在她只觉得,刘玲这个溅人,简直就是六亲不认,无情凉薄的让人发指。
刘擎苍快把腮帮子都咬出血了,他低三下四的,跪也跪了,她居然还不依不饶的打太极,这刘玲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难道真以为,自己嫁了人,创办了一个《致远斋》,就不需要娘家人的势力撑腰吗?
她一定会后悔,而且他会让她很后悔!
“玲儿,你奶奶这些年,身体并不好,若是身体康健,这次来新城县找你们,她老人家,是一定会随同而来的,玲儿啊,大伯知道,你还是在气昨天拦婚的事情,我真的已经向宝儿解释过了,那就是话赶话,事赶事,失了理智啊。”
“怀安将军严重了,拦婚堵轿,是新城县这边的风俗,我和夫君,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更何况都是昨天的事了,何必再拿到今天来说?”刘玲依然笑的山花烂漫,说话的语速也很慢,慢的如云卷云舒,让人生不出火气来。
刚才她已经给机会给他了,让他直话直说,他既然还玩亲情牌,那她就不介意,一直跟他打太极。
比耐心,她的耐性好得很,三世都过来了,还禁不住这点风浪。
刘擎苍顿时语塞,刘玲越显的大肚,就越显得,是他在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像一拳打在了棉絮上,没有着力点,也接不下话。
听着姐姐和大伯,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刘宝眼里迸出了笑意,果然还是姐姐有主意,也有定性,这种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乱的从容淡定,他在短时间内,还是学不会啊。
吴道生倒是越听越有意思,看刘擎苍吃瘪,真是一件赏心悦目,又惬意人生的事情。
赵妙彤指甲都陷到了手心里,看到刘擎苍被堵的说不出话,便赶紧接道。
“玲儿,宝儿,这十几年来,你奶奶一直在念叨你爹,还老说,一个人,若是十几年都没梦到他,那就证明他,肯定还活着,既然你不肯认我们,也不肯回北都见她老人家,那可否让我们,将你爹的尸骨迁回北都刘家,也好落叶归根?”
“不行!”不等刘玲开口,刘宝就站了起来,神情很激动。
对他来说,小塘村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如果爹被迁走了,那他们的心也就空了。
“为什么不行?”赵妙彤一脸不明白的反问。
刚才她就在心里思来想去,既然刘玲和刘宝油盐不进,那他们至少可以动刘致远吧,迁坟落叶归根,这是大家宗世,必须要做的后事,没有可能让刘致远的尸骨遗落在外,魂无所依。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我爹的同意,谁也不能动。”刘宝脸黑的急道。
刘玲挑了挑眉,对她来说,这其实是一件极小的事情,鬼神嘛,信者有,不信者无。
其实刘宝大可不必着急,尸骨嘛,她自然不会给,但找具无名尸骨打发刘擎苍,是很容易的事。
要知道,在新城县,叶霄才是说了算的人。
“宝儿,你这样不合情理,你大伯是你爹的长兄,如今高堂尚在,怎能不让你爹魂归故里?就算我和你大伯答应不迁,你们奶奶也绝不会答应啊。”赵妙彤再次将老夫人搬了出来。
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觉得,那老不死的东西有用的地方。
刘宝急的呼吸有些凌乱了,正要开口,刘玲便笑着打断道:“刘夫人说的没错,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夫人要把我爹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