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飞看到墨绿的衣袍在院子拱门那停了下来,跺了一脚,勉为其难的道。
“你们都起来吧,本官身为新城县的父母官,那怕我这内力微不足道,也绝不会见死不救,也罢,本官就豁出去试试,来人啊,去告诉一声夫人,就说……本官为了救人,若是毁了这女子名节,还望夫人深明大义,便将她纳入门中为妾吧。”
陪同胡小飞而来的大丫环若水,眼睛都放大了,立马接口便道:“老爷,这怎么使得,夫人定是不肯答应的,再说了,这女子那里像个小姐了,一身破破烂烂,怎能进胡家大门。”
男人站在拱门之下,星眸沉了沉,微不可见的冷哼了一声。
屋里的这些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他还能不知道?
不过……她寒气入体,全身如冰,确是事实。
欧阳立马高声接道:“我稍后要用内力替这小家伙续脉接骨,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可怜啊,这样吧,把人先送到厢房,稍后我调点驱寒的药,若是能撬开她的嘴,让她喝下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活一个多月。”
沈周两人听的心死沉死沉,面无血色,合着东家小姐这是必死无疑了吗?
顿时,沈周二人眼睛都红了,无声中,泪水滑了下来,除了磕头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袁海宁扶着刘玲,莫不嫌弃改用三根手指扶着,正想招丫环过来,将刘玲抬去厢房,就看到眼前突然闪出墨绿的身影,然后手中一轻,那宛如冰棍的女子,便被自家公子接了过去。
呆怔中,袁海宁眼睛瞪得大大的,嗳哟!这可是打横抱着呢,什么时候自家公子,这样好心肠了?而且这还是村姑,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身破破烂烂。
要知道,府里的丫环晕死在太阳底下,也没看公子动动小拇指,这是怎么个回事啊?
“哼!”男人冷眼扫了下胡小飞和欧阳,抱着刘玲,转身就走。
他告诉自己,救她,只是为了拿回青玉,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她不知好歹,敢缠上他的话……
哼!
胡小飞眯了眯眼,突然感觉烦闷多日的心情,骤然敞亮,摸着下巴便对沈周二人道:“别磕了,起来吧,你们东家小姐,有救了,来人啊,带他们下去喝点热姜汤,驱驱寒气,再叫府里的厨子,做点好饭好菜,让身子暖和些。”
沈周二人额头都磕红,磕肿了,猛然听到大人这样说,感动的眼泪鼻涕双管齐下,嘴里直呼青天大老爷。
等下人把沈周二人带走后,袁海宁凑到欧阳身边道:“欧阳先生,公子不是从来不碰女子的吗?这是要救人了?”
“不好吗?”欧阳斜了眼袁海宁,闲闲的说道。
袁海宁跳了起来紧张的低喊:“当然不好了,要是那女子缠上我家公子怎么办?我家公子岂是她能配得上的,就是当妾都不配呢。”
欧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人家不配?”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眼高于顶,不过也难怪他,从小就跟在那家伙身边,又长在将军府,难免有点狗眼看人低。
“你没瞧人家穿的那破破烂烂的,我都闻到身上有股子霉味,我家公子素来爱干净,怎么能和这乡野女子牵扯不清。”
欧阳哼了一声,心里说了句,愚昧,他这双眼睛岂会看错人,那刘玲绝对不同寻常,又是师叔护主的姐姐,将来不知道有多显贵。
“做下人的,就要安守本份,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滚吧。”欧阳懒得跟他多说。
胡小飞对欧阳的来历,还算有几分清楚,眼见欧阳都不管,心里便多了几分好奇。
他可没那么多门户之见,他心里只是想着,不过就是女子,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闲人,大不了纳了为妾便是,那家伙清心寡欲那么多年,他早就想看他身边多个女人了。
袁海宁急的跺了跺脚,虽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能干涉公子的事情,也不能对欧阳先生不敬,但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心里嘀咕着,他们来这,可是来办案的,更何况那就是一个乡野村姑嘛,至于让公子亲自出手相救么,能活便活,不能活,也是她自己的命数,若是真因为这事,缠上了公子,害得公子不得不纳她为妾,他这心里就梗的慌。
袁海宁有些后悔了,后悔刚才就应该直接抱着人去厢房,然后随便找个郎中给她治病,何苦跟胡公子和欧阳求助。
不行,他得去盯着点,提醒公子可不能做荒唐事,若是那村姑醒了,他也得跟她把话说清楚。
刘玲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之中,四周除了冰冷入骨的寒气,什么也没有,混沌之中,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置身在停尸房的冰柜里。
就在一片冰冷和漆黑中,忽然,她感觉身体慢慢回暖了,一道如夏日娇阳的暖流,从后背渗入了她的身体,然后再蔓延到四肢百骸。
宛如铅重的眼皮,倏然松动开来,冻得僵硬,已无法再运转的大脑,也慢慢拉回的意识。
她重生了,她现在是刘玲,她是三世为人,她还有刘宝需要照顾,那是块璞玉,又是个惹人心疼的孩子,他的腿第二次折了,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撒手不管他。
“轰”的一下。
所有意识冲回了大脑。
刘玲急速吸了口气,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眼前一片明亮,灯火照的亮堂堂的,宛如白昼,浅绿淡白的纱帐就在她眼前荡开细如碎波的涟漪。